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初 雪(外一首)
雪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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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对自己有要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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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疙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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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花世界大酒店”后,赫连东山凭感觉,认为谢之长身上是有疑点的。一、一个做生意的正经商人,来客进门还要再三盘问,就差没搜身了。这说明他害怕。他害怕什么?二、他一开口就说是“失火”。可“纵火”还是“失火”,这是公安内部开会研究的,他怎么就知道了?三、在“6·29”上访事件中,他跟吴家是有过节的,为此,“花世界”公司多出了一亿二的征地款,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四、两人聊天时,不经意间,他曾经三次拿起扔在桌上的圆珠笔,拿起又放下,尔后再拿起……说明他内心还是很焦躁的。另外,言语间,他还有意无意地搬出了省里领导和刘金鼎书记,难道说刘金鼎也插手了?……赫连东山内心是有防范意识的。

这个谢之长,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在黄淮市,谢之长一直是一个标杆性的人物。是那些连做梦都想发财的人,一再谈论和争相效仿的榜样。

最初,挂名为花卉公司经理的谢之长,也就是一个“花客”。他刚从梅陵县来到黄淮市的时候,仅开了一个门脸儿很小的花卉门市部。门市部就开在市政府对面的路边上,门前摆着几盆花,雇了两个姑娘给他支应着门市。他本人呢,就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车子后架上带着一盆花,在市政府大院和各科、局、委到处乱串。

那时候,他经常受到呵斥,一次次地被人从办公室里赶出来:“不要。出去!”一般的人,脸皮都臊出茧子来了。可他不然,他仍然笑盈盈的。不让进办公室,就在门外站着。见人就说:“我姓谢,我老谢呀。”机关里的年轻人笑话他说:“知道,老谢,梅陵的谢大嘴,是吧?又‘日白’来了?”后来次数一多,见他总是一脸的诚恳,机关里的人也就不忍心赶他走了。在市政府大院里转的时间长了,言谈话语间,他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这人极其精明,很会看眼色行事。他不卖花了。由卖改送,他开始送花了。

他送花是从机关里的县、处级干部开始的。当他掌握了一些政府院里的情况后,就从市委、市政府开始,后来一直延续到各局、委,挨个给官员们的办公室里送花……花是白送的。他不仅仅是白送,每次给官员们送花,他还带着一个花匠,给人讲如何养花,连花肥都是奉送的。你想,白送还能不要么?

也有一些“格涩”的官员,你白送他也不要。客气些的,说不会养,怕没几天给养死了。不客气的,会板着脸说:“搞什么名堂?搬出去!”可他还是执意要送,改天再来。你说不会养,他替你养。他派一花匠,每十天上门巡查一次,该浇水给你浇水,该施肥施肥,这你还有啥话说呢?有的是不喜欢他送的那种花。你喜欢什么花,他就送什么花,只要你报一花名。这样一来,那些县、处级干部的办公室里,慢慢都摆上花了。后来从处级延展到了科级。当然,科级干部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科一级干部,他送的大多是绿色植物“发财树”。

时间一长,谢之长送花的策略就慢慢起作用了。市委市政府包括各个局委,如果搞大型活动,或是开会的礼仪用花,就只用老谢一家了。连给上一级领导部门送花,他们开口就说:“找老谢。”

客观地说,老谢是个热心人。他不光是送花,熟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还替人办事。虽然市里那些科、局级干部都是有一些能力的,但也只是在各自熟悉的领域内呼风唤雨,一超出各自分管的范围就无能为力了。这时候老谢的神通就显现出来了。他特别喜欢揽事,比如跑一个“孩子上幼儿园”的指标,比如,“为乡下亲戚安排个工作”,比如“换个煤气罐,盖个章,入个户口”什么的……只要你张了嘴,他决不让你掉地上。你就是不张口,他听说了,也会主动请缨,说:“我跑。我给你跑。”

他一个“跑”字,胜过了千言万语。

市土地局长老牛,牛焕章,号称“牛魔王”,平日是谁都不服的。可他的儿子,当年考重点大学差三分没过线,一点办法也没有,两口子急得在家里抱头痛哭。这事让老谢知道了,二话不说,三上北京,四下武汉,竟然把事办成了!当录取通知书拿到手时候,老牛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他抓住谢之长的手说:“老谢,老谢,你真人物!”谢之长说:“牛局,你别这样说。孩子的事,是大事。我也就跑个腿儿……”老牛无以回报,就说:“这样吧,老谢,我给你弄块地吧!便宜,八百块钱一亩。”当时老谢并不了解土地的行情。客观地说,那时候郊区的地价并不高,只是审批的手续复杂。谢之长说:“不要。我一年才一两百万的流水,我要地干啥?”老牛说:“你傻呀,不要白不要。你可以贷款么。银行那边,我去给行长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谢之长把地弄到手了。

市文化局长苏灿光,北大毕业,文艺范儿十足,戴一近视镜,脖子里一年四季都挂着一条叠得方方正正的围巾。他费劲巴力地跟市里要钱排了一出地方戏。彩排那天,想请省文联的名家给指导指导,这是早已说定的事情。一听说省里来人观摩,市委市府的主要领导也都答应了,要来观看演出。可那天突然降温,下起了鹅毛大雪!经电话联系,待要派车去接的时候,人家以身体不适为借口不来了。苏灿光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觉得牛皮已吹出去了,市里领导都知道省里有专家要来观摩,可事到临头又不来了。这可怎么办?于是苏灿光一个人坐在剧团的小剧场里,苦着一张逑脸一句话也不说……文化局的干部们在他身后站了一片,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这时候有人去找了谢之长。老谢居然满口承当,说:“我去。我去请。”一直到当晚六点半,谢之长竟然把专家给请来了。其实老谢也没用什么手段,他只是在人家家门口站着,从上午十一点一直站到下午四点,这时候雪一直在下,他在那里站成了一个“雪人”……后来,当苏灿光当了黄淮市政协副主席后,先是联名提议谢之长为省政协委员,再后又提名他为兼职的市政协副主席。

谢之长与赫连东山最初接触,是从“捞人”开始的。市税务局长徐献国的小舅子白守信,就是他从“拘留所”里捞出来的。

白守信年轻时就是个“混混儿”,好逸恶劳。但他有一特点,从小拜师习武,还会拉手风琴。他一年四季常戴着一双白手套,出门时身后常跟着一群男女“混混儿”。所以,他在社会上也小有名气,绰号“白手套”。人嘛,看上去白白净净的、风流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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