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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过客

中原网  日期: 2007-01-31  来源: 郑州日报  
  1521年3月,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驾崩,武宗没有儿子,也没有兄弟。于是,皇太后决定,远在湖北的14岁的朱厚 以藩王身份继承皇位。但是,朱厚熜行进到北京宣武门外,忽然止步不前了。

  起因在于礼部拟定的继位礼仪:朱厚熜应由东华门入紫禁城。朱厚熜断然拒绝了。

  门钉少了一行的东华门,究竟有何玄机?

  中国古代“九”为极数,天子之制以九为大。皇家建筑大门门钉一般每扇九路,每路九颗。出入紫禁城的其他三座大门:午门、神武门、西华门莫不如此,为何独有东华门例外呢?

  明朝一代,凡是内廷举行吉丧重典,皆以西华门为上。而东华门与皇帝生死两途都无关系,几乎没有皇帝由于礼制原因出入东华门。

  既然皇帝不走东华门,只有太子才走,那大门的规制自然要低一等级,所以少了一行门钉就合乎情理。

  大明朱氏,皇帝血统有两次巨变。第一次是朱棣举兵靖难,叔辈的燕王一支取代侄儿建文升位帝系。朱棣一支嫡传了7代,寿命都不长,大多是在30几岁驾崩。传到弘治皇帝朱祐樘,此人于国于家都尽心尽责堪称楷模,可惜35岁就英年早逝,只留下惟一的儿子朱厚照。

  朱厚照继位,年号正德,谁知其德行非但不正,简直荒唐,一生放浪形骸,纵情声色,到30岁病死的时候,反倒一个子女都没生出来。于是挑来拣去,最后定下了血缘最近的正德皇帝的堂弟——朱厚熜。

  按照宫廷礼仪规定,这位十四岁的小堂弟要先入文华殿,追认太子身份,再择日登极。这样,他一定要通过门钉少了一行的东华门,进入紫禁城。

  朱厚熜不干了。“遗诏以吾嗣皇帝位,非皇子也。”

  其实所谓遗诏,并非朱厚照本意。是经过张太后认可,内阁大学士杨廷和以朱厚照的口吻起草的。

  “遗诏是请我来当皇帝的,不是来做人家儿子的!”

  于是,中国历史上极为罕见的一幕上演了:一边是即将登极的皇帝,一边是恪守礼仪的大臣。他们坚持己见,互不相让。

  僵持不下之际,老太后妥协了。于是,朱厚熜由大明门正中御路进宫,拜见太后后,在奉天殿登极。他没有选用太后和大臣们拟定的“绍治”年号,而是自己取了个年号“嘉靖”。

  终其一生,嘉靖皇帝也没有从东华门那72颗门钉下走过。

  二

  公元1524年,年轻的嘉靖皇帝,仅仅用了3年时间,就让那些德高望重又不识时务的老家伙们,卷起铺盖走了一大半。

  “内阁大学士”杨廷和于半年前辞职回家。是他,在正德皇帝驾崩后推举朱厚熜入继大统,结束了帝国一个月没有君主的尴尬局面;是他,假借已死的皇帝名义,惩处奸佞、裁减冗员、减免赋税,将正德年间的弊政一扫而光。

  杨廷和的无奈去职,源于一个问号:“谁是嘉靖皇帝朱厚熜的父亲?”

  这个问题看似根本不成问题:他的亲生父亲是兴献王朱祐杭,弘治皇帝朱祐樘是他的伯父。然而,杨廷和不这样认为,满朝文武几乎都不这样认为。

  大家的意见是,朱厚熜继承的是弘治皇帝朱祐樘的皇位,所以应该是弘治皇帝朱祐樘的儿子,而亲身父亲应该被他称为叔叔。

  朱厚熜嘴巴撅得老高:“父母可更易若是邪?”

  谁是谁的儿子,这个问题无论如何看上去都是家事,然而,最终却成了嘉靖初年政坛第一大命题,由此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政治角斗。

  为什么杨廷和、毛澄等满朝文武一定要求嘉靖皇帝追认朱祐樘为父呢?

  从情感角度来看,实在是因为朱祐樘做皇帝做得太好了,文官们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人断子绝孙。

  文官集团是有情感的,然而他们忘了,新皇帝朱厚 也是有情感的。

  太极殿在明代被称为未央宫。朱厚 的亲生父亲朱祐杭,就出生在这座秀美别致的宫院里。

  在紫禁城的内廷,朱厚 见到了从未谋面的祖母邵氏。邵氏年轻时曾写过一首著名的宫词:

  外宫冷落病何堪,红药低吟意妙含。

  一语宏恩留故国,不教选女到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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