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满城尽带黄金甲》与《三峡好人》的导演、制片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双方互不服气,口水乱飞,肝火颇旺。其实,平心而论,这两部片子虽然一大一小,风格迥异,但都拍得不错,各有千秋,倘若一定要分个高低优劣,非来个势不两立,既不理智也没意思,只能是两败俱伤。窃以为,争论双方应持宽容气度,有容人胸怀,既要“黄金”也要“好人”,既要张艺谋,也要贾樟柯。
推而广之,世界上很多相互对立、差别很大的事,其实也都可以并行不悖,共存共荣;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你唱《楼台会》,我演《捉放曹》。依此观点,不妨试举几例。
既要孔夫子,也要章子怡。北大教授张颐武说:“一个章子怡,比一万本孔子都有效果。所以,要像重视孔子一样重视章子怡,中国文化才会有未来。”这话乍一听很不是味儿,一个演员怎能与万世师表孔圣人相提并论?但细想想张先生的话也不无道理,普天之下,有人钟情《论语》那样的经典,也有人喜欢《卧虎藏龙》之类俗文化,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因而,要发扬光大中国文化,孔夫子与章子怡还真是“一个也不能少”啊。
既要胡适,也要鲁迅。近几年来,鲁迅地位似有所下降,而胡适人气则节节上升,这颇与媒体扬胡抑鲁的宣传有关。依我管见,这两位都是不世出的文化大师,倘用比喻来说,鲁迅是姜汤,胡适是可乐;鲁迅是药,胡适是饭;鲁迅是良医,胡适是名师,因而大可不必捧一个贬一个,而应取其所长,避其所短,以求相得益彰。
既要袁隆平,也要朱熹平。袁隆平研究的杂交水稻,每年增产上千亿斤,造福亿万中国人,居功至伟,令人景仰;朱熹平破解国际数学界“七大世纪数学难题”之一的庞加莱猜想,意义也十分重大,不仅“将有助于人类更好地研究三维空间,对物理学和工程学都将产生深远的影响”(著名数学家丘成桐语) 。
既要季羡林,也要易中天。一个坚守校园,一辈子著书立说,成果累累,全身心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被世人称为“国宝”;一个主动出击,走出象牙塔,借助电视媒体,搞学术平民化,历史现代化,影响之大,如日中天,被人誉为“学术超男”。二人看似花开两枝,各异其趣,但最后还是殊途同归,都在为文化传扬普及文化作贡献。
既要乒乓球,也要高尔夫。乒乓球成本低廉,条件简单,易于普及,为普通大众所喜爱;高尔夫占地多,成本高,身价不菲,是贵族运动,乃当今富人与成功人士的新宠。这两样运动也别互相瞧着不顺眼,喜欢打乒乓球的,就抽杀拉搓大显身手,有条件打高尔夫的,就到那茵茵绿草上去挥杆击球,放松身心。
依此类推,我们既要春节,也要圣诞,爱过啥节过啥节,只要别忘了你是中国人就行;人才培养,既要研究生,也要技校生,因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材大用,小材小用,才叫人尽其才;服务设施建设,既要五星级,也要路边店;招工提干,既要杨宗宝,也要穆桂英。
和谐社会,就是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就是要“和而不同”,求同存异。一个有张力的社会才会有活力,一个宽容的民族才最自信,一个广纳百川的国家,才会有容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