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办公桌时,翻出一堆旧信。说是一堆,其实也不过约略20多封吧?
早些年,通讯远不如现今发达,那时和远方不相见的亲友交流,最主要的手段就是通信。那些年,我写了多少信?收到过多少封信?如今已难以统计和估算了!有许多旧信,早已遗失在岁月的尘埃中了!
去年底,我还心血来潮地给外地的亲友寄发了几封书信,只有一个朋友收信后来了一个电话,那几封信怕是等不来书信的回复了。
这些旧信中最早的,我收藏了十几年了,最晚的也有三五年以上吧。这的确是一些旧信了,上面仿佛已落满了岁月的尘埃。我搬了几次办公桌,换过几次办公室,它一次次地随我的迁徙而行走,有的已变得纸张发黄,字迹模糊了!
旧信还在,而那些和我通信的人,有的好些年没和我通过一封信了,他们有的不知所踪,有的音信全无了,只有一个同在本城的朋友几天前我还去看望和拜访过他。而我去登门拜访的那位朋友,本来就是通过书信认识的,要不是今天我从这堆旧信中,翻出一封他的手书来,我都想不起和他相识的来由了。
随手翻拣这些旧信,一些旧人旧事在这些日渐发黄的纸页中转瞬复活了,他们的音容笑貌恍如昨日。
这封字迹秀美的书信是湖南的一个护士写来的,那时我刚走上新工作岗位不久,她也是才走出校门的学生,她写来的是一封求职信和一些个人简历。90年代初,改革春风一拂,放眼万木皆春,但计划经济在我们这个边远地区还阴魂不散,就业的门槛关卡太多,想在医疗机构异地求职还真是缘木求鱼。于是,我给她回复了一封信,告以实情和无奈。那个小姑娘接信后不久,便南下打工去了。在广东,她又给我写来了一些书信,告知她在鹏城打工的一些见闻。于是,我们断断续续地通了几年信。后来,她回到家乡进了一家医院做护士,随后结婚、离异、工作变动。几年前手机和短信兴起不久,她来电要我的手机号码,说是发短信交流,我羞愧地告诉她我没有手机,也不会发短信,于是便失去了联系,至此不再有信,不知她现今可好?
这一封字迹刚劲有力的手书是一个水暖工写给我的,那时我们并不相识,他是看了我在小城报纸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一封来自本城的信》后,给我写来了这封信,他在信中诙谐地告诉我说:李成林先生,你好,这也是一封来自本城的信。从他的来信中得知,我们竟然是两个不相识的老乡。他乡遇“故”知,在这个异乡的边城能收获乡情和友谊,是一件多么快意人生的事。共同的人生际遇使我和他越走越近,不但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在共同理想的追求中我们仿佛还是一对死党和同盟。如今,这位老兄早已做到了一家公司的副总。前不久,他不幸遭遇了一场车祸,贵体正在日渐康复之中,我多想每天都去探望探望他,排解排解他病中的烦恼与孤寂。
还有一个珍贵的空信封,上面有我父亲的字迹,我和老父亲一生只通过唯一的一封信。遗憾的是,那封信中的内容竟被我不小心遗失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信封。那封消失的信,就像我那远在天堂的父亲,从此再也不能回到我身边来和我相见了。睹信思人,我的思绪常常被这些亲切温暖的书信带到很远很远……
每一封旧信都封存了一个故事,复活了我人生的一些美好、酸涩和温暖的记忆。循着这些旧信的踪迹,我多想提起笔来,给他们一一写去我的思念和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