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天傍晚,牛钮、张鹏翮、陈鹏年、齐苏勒等人商定,立刻抓捕赵世显。
“哼!牛钮,你要怎样?”赵世显指着牛钮说,“无凭无据就来抓捕朝廷大员,你还有没有王法?!”
牛钮把手伸进了口袋里,“圣上在此,还不跪下?”牛钮取出来一方金灿灿的小牌牌来,长约三寸、宽约寸半,栩栩如生的小龙盘旋在周围,中间方框里左组满文、右为汉字——“万岁牌”三个字赫然在目……
赵世显一下子就瘫了……
清江龙、混江龙,河道清淤显威风 康熙六十年十一月,皇上来了圣旨:陈鹏年署理河道总督。来宣读圣谕的雍亲王胤 ,还在工地住了一段时间,监督河工。
刚到的时候,雍亲王一天到晚乱逛,突然间一个早上,他上工地了,又是卷埽子、又是挑土、又是打硪的,忙得不亦乐乎。牛钮看着雍亲王的转变,心中暗自好笑。
整个堵口工程开工,是从引河放水开始的。
放水之前召集起河标民工,把引河口挖到主流溜边地儿,大约只留下丈余厚。把那些疏浚的船只器具,都运到河边上摆好。然后在用了四百斤火药,埋在主流与引河之间的档槅子下,有人就点燃了火药线,火线口兹口兹响着、轰的一声巨响——泥土和河水飞起十数丈高,河水哗哗流入了引河……
提前劳作在引河下游的河工,口得儿口得儿驱赶着牲口,三十几套牲口拉着三十几套铁板——铁板头上形似犁铧的铁板尖,把河底刨出虚土来……河工狠命打着牲口,牲口噗噗地向东走去。
由于陈鹏年把握时机准确、指挥得当,使引河的分流效果非常明显,北流的河水就像惊车的牲口,被缰绳突然顿了一下似的,水位刹那间就将了下来。
陈鹏年把在引河中清淤的河标、民工头目叫了过来,告诉他们不分昼夜、不可有丝毫懈怠,用“混江龙”、“清河龙”继续清淤,确保引河畅通。如有差池,杀无赦!
开始时,想用立堵法、直接往水里填埽子,以期慢慢地填满河口。可是,水已冲刷数月,水口处很深、水流也很急,填下去的麦秸、秫秸、土方、石块大多被冲走了,连那些十几个人才能抬得动的大埽子扔进去,也都成了水漂。
不仅是秦家厂决口,马家营也困难重重,秦家厂水口宽七十余丈,但是水相对较浅。马家营决口约有三十丈,因为那儿原有废弃河道,水口深、水流急。
心急火燎的陈鹏年,嘴巴都给蜀欠烂了,牛钮急得直摇头,督修河工的雍亲王,也长吁短叹地没办法。
这天,雍亲王、牛钮、陈鹏年站在河口边上,正合计着治河的事情。
忽然远处一阵骚乱,吵吵嚷嚷起来。一个民工正与一名河标吵嘴,原来是岗头村的十几个年轻人,说河工这活太苦了,要罢工回家。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叫程铁。
“不是我们吃不得苦,而是你们堵了这么久,一点鸟用也没有,简直是胡闹台。”程铁说,“乡亲们,你们说这样堵河,行不行?不堵河是死,堵河也会冻死,那还堵它干啥?”
胤 拨开众人,冲到了人群前边。二话没说,示意兵丁将几个吵得最凶的,绑了起来。然后,冷冷地说,“把他们砍了,用秫秸绑好,堵口。”
转眼间十多个血淋淋的人头,乒乓扔了一地,血光在阴暗的天空下,紫黑紫黑。
有人在人群中抽泣……
姚大旗、宝豁子、牛瘸子、王牛等人,紧紧地搦着拳头,狠狠地咬着牙关,死死盯着胤 ,眼里像喷着火焰,他们有点儿蠢蠢欲动了,站在他们对面的郭谦,在焦急地对他们使着眼色……
这时,雍亲王跃上一个高岗,挥手大声吼道:“乡亲们,圣上谕旨堵口,是为生民造福,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再有散布妖言者,格杀勿论,消极怠工者,格杀勿论。大家听清楚没有?”
没人答话。姚大旗他们还在盯着胤 ,如果他们的眼神是火的话,胤 身上早就应该着了,郭谦还在那边对他们使眼色。见无人答话,胤 也不多言,使劲挥手,“都干活去吧。”
这时,魏三喜牵着小孙子,走到胤 的面前,“扑腾”一声跪了下去,“王爷,“这一带水很深,水流很急填什么也没有用。只有……”他说,到嘴边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