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刚毅果断、意志坚强的人,我太过宽厚了,致使吏治不清、法度废弛。再有诸皇子都虎视眈眈,我真怕出现唐高祖身后数子刀剑……”
“臣知道了,”牛钮说, “恕臣直言,臣在河南河工发现皇四子胤 ,英武果敢——臣以为,此人或可成大事?”
“废太子后,惟独胤 说了太子不少好话,他代朕出巡多为疑难险重之差,做事倒是尽心、也果断。但是,也有不少人,说他手段毒辣……”
农历十三日皇上病危,急诏诸王子,及理蕃院尚书隆科多等人到御榻前,“皇四子胤 ,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登帝位。”
康熙的尸体还没有凉,整个皇宫里就乱套了,皇宫外传来嗒嗒的马蹄声,诸位皇子在皇宫门前嘈嘈,说胤 篡改传位诏书……
一场宫廷变乱山雨欲来。
在最危急时刻,牛钮站了出来,捋了捋自己的须髯,将“万岁牌”高高举起,“诸位小王爷,你们都看着,这是你们皇阿玛赐予我的。你们都没有人知道吧,我就是你们皇阿玛的长兄。他做了一辈子皇帝,我做了一辈子普通人,连贝勒、亲王都不是。可是,六十多年过去了,谁听我说过什么?你们的皇阿玛,确实决定传位给胤 。”
牛钮站到前来,取出一方灿灿金黄的尿布、那枚有天然太极图案的玉石递给了他们,他们一个传着看着都愣怔了:皇长子牛钮,长大成人,继承大统,辅臣王熙……“你们都看看吧!”牛钮说。
众人没有说话,都愣愣地站着,看着牛钮发呆。牛钮转过身,在一盏灯上把它点燃,人群中猛然一亮,燃烧的丝绸散发着浓浓的烧糊气,悠悠地飘散在皇宫里……
牛钮回到武陟工地时,马家营决口终于被堵塞了!可陈鹏年却病倒了,躺在病床上哧呼哧呼喘不过气来,喉头的浓痰嚇啦啦响。
堵塞马营口决口的工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天上先是阴云密布,后来就飞起了鹅毛大雪,凛冽的北风刮在人身上,像小刀子割似的。陈鹏年在堵口工地上,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水口虽然在渐渐缩小,水流却越来越急了。
沉船加打桩填料的堵口方法,正在他的指挥下顺利进行着。有一组船由于舵手是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他撑着船还浪七八荡地唱着歌儿,结果没有把好舵——刹那间,决口就宽了四五丈!
站在一边的陈鹏年气得用手一指,说,你……
啊!然后,他一口鲜血喷出来……
河标、河工为鹏年举丧,当地乡民也自发前来,加入到举丧队伍之中!跟着棺材的送葬队伍七八里长——百姓给送的花圈,摆出去三里地之外!百姓如丧考妣般的哭声,哀天恸地,数里之外闻之有声——
雍正皇帝在京城的皇宫里,含泪水写下,“陈公鹏年,积劳成疾,以身殉职,死于河工,家有八十老娘,屋室徒有四壁,实仍清廉、忠君爱民的官员。”
雍正皇帝谕礼部和吏部:“陈母,以一品诰命,养老送终,选其子嗣重用。”圣旨飞传河南,“山东按察使齐苏勒任河道总督。左副都御史牛钮等人,所奏修坝以及钉船帮至詹家店,十八里河堤之事。火速开工!另,令工部于河南武陟黄淮诸河总河神庙西侧加建“陈公祠”,祭祀陈公鹏年……”
钦差常泰好奇怪
齐苏勒到了嘉应观时,一下马就看见那个蓬头垢面的傻子死死地盯着他,不停絮叨,“十八层天十八层地,十八层绿瓦耍把戏,祭河神、祭活人,祭活人、祭河神,十八层绿瓦耍把戏……”
齐苏勒先是没在意傻子的话,可稍一思衬,心里顿时“圪影”起来。他叫来两名河标,让把那傻子赶得远远的。这才整了整衣服,朝嘉应观走去。
嵇曾筠陪同他前前后后看了看、问了问,包括南院的戏楼啊什么的,都打扫干净了,里里外外,气象一新。香啊,纸啊什么的,也准备得细致。
“你还别说,这嘉应观边上还真是热闹!”齐苏勒对牛钮说,“自从康熙六十年我们来武陟大治黄河,千千万万的兵丁百姓在此奔忙,如今决口堵了、御坝修了、嘉应观建了,这儿都快成了“二县城”了!”
“谢大人夸奖!不过,武陟繁荣由来已久、源远流长。”县令甘国陔说。
牛钮见常泰跟他们走在一起,却总也不说话,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就把话头丢给了常泰。常泰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说,“哦,哦,是啊,” 可是,常泰想了想,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劲,于是说道,“牛大人,您老人家打我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