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给了她世上所有的东西：美貌和荣华富贵，痛苦和坏名声。”这是菲律宾前第一夫人伊梅尔达·马科斯的朋友对她的评价。

　　菲律宾人对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花蝴蝶”至今褒贬不一：有人称他们夫妇是窃国者、杀人犯，以至于马科斯总统的遗体至今未被允许下葬英雄墓园；而有人却非常怀念马科斯执政时期社会安定的“美好时光”。在菲律宾人眼中，伊梅尔达·马科斯一半是妖魔，一半是天使。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近日，记者有幸走进了马科斯夫人的家，对她进行了长达５个小时的采访。

　　卡斯特罗曾为她当司机

　　步入马科斯夫人位于马尼拉最繁华商业区的高档公寓，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因为室内装饰中掺杂着大量中国元素：挂在门前的红色“中国结”，摆在桌台上、橱窗里的中国玉饰，放在钢琴上的女主人与毛主席的合影等等。寓所的陈设并不豪华但充满了回忆的气息，一幅幅老照片展示着女主人曾经在国际舞台上刮起的一股“花蝴蝶”旋风……

　　马科斯夫人原名伊梅尔达·雷梅蒂奥斯·罗慕尔代茨，１９２９年７月２日出生于马尼拉的一个律师家庭。１８岁时，身高１．７０米、相貌出众的伊梅尔达参加当地的选美比赛，一举夺得“塔克拉班小姐”桂冠。

　　１９５２年，伊梅尔达随堂兄丹尼尔众议员到马尼拉寻找机会，１９５３年获“马尼拉小姐”亚军。１９５４年，伊梅尔达在菲国会偶遇众议员马科斯，１１天后两人闪电结婚。

　　１９６５年１２月３０日，马科斯当选菲律宾总统，伊梅尔达成为菲律宾第一夫人。在马科斯执政时期，伊梅尔达分别担任大马尼拉市市长、社会福利部长等职务，并多次作为总统特使出访各国。

　　伊梅尔达非常崇拜毛主席，令她引以为豪的是毛主席也非常欣赏她。在她访问中国期间，江青曾将自己与毛泽东的对话转达给她。“江青说：‘马科斯夫人，我曾问毛主席为什么欣赏你？’毛主席回答说：‘因为她率真自然的性格’。我听后非常感动，毛主席赞赏的正是我人格中最具魅力的地方。正如我首次出访古巴，卡斯特罗先生亲自为我驾车，他告诉我：‘马科斯夫人，我只为我的母亲驾车，而您是我服务的第二位女性。我很喜欢您，因为您的自然率真。’”

　　佩戴塑料首饰也美丽

　　名为《伊梅尔达》的纪录片中，观众为伊梅尔达的一句话动容：“我的墓志铭将是：‘这里躺着的是一位为爱而生的人’。”当记者提及此事，伊梅尔达坦言：“许多人说我美丽，这是一种尊敬。我今年已经７７岁了，无论如何谈不上容颜美丽。不是易逝的容貌、姣好的形体；永恒的美丽从心而生，心为爱而生。我这一生都在爱，因此我美丽。”

　　听说现在伊梅尔达常常佩戴塑料制成的首饰，这与媒体经常渲染的她的奢侈作风大相径庭，伊梅尔达指着自己佩戴的祖母绿的耳坠、胸针和指环对记者说：“这些都是塑料，相对珠宝而言是垃圾，我把它们收集起来，做成首饰，它们便获得了美丽的重生。”

　　马科斯当选总统后，伊梅尔达曾问他：“我应该怎样去扮演第一夫人的角色？”他回答说：“我是总统，犹如一个家庭中的父亲，我的责任是将这个家建设得更强大；而你是这个家庭中的母亲，请用你的爱将这个家装点得更温馨。”于是，“为了让这个家交通方便，我将轻轨引进了马尼拉；为了让菲律宾的文化艺术有一个家，我在海边建立了‘菲律宾文化中心’……我希望能像一位母亲，用爱来装饰家园。”的确，目前菲律宾的许多基础设施仍然是马科斯时期建造的。

　　子女在菲开“毛爷爷”餐馆

　　“为什么在冷战时期，菲律宾向社会主义阵营中的中国示好？”听到这个问题，马科斯夫人将记者领到一个格子间，这里挂着世界地图和菲律宾地图。马科斯夫人指着中国的位置说：“冷战可以改变意识形态和宗教信仰，但无法改变地缘结构。‘中国’乃土地中心之国。”她又指着菲律宾的位置说：“菲律宾乃海洋的中心。从地缘政治上讲，这两个‘中心’之国建立外交关系是两国利益所驱，因为菲律宾处于东西方连接处，中国可以通过菲律宾增强与大洋彼岸国度的交流。从历史文化而言，在西班牙殖民前，中国与菲律宾就建立了贸易关系，９０％的菲律宾人或多或少都有中国血统。”她指着自己小孙子的照片说：“瞧，他比你们长得还像中国人。”

　　伊梅尔达仔细为记者讲述了她首次访华时的情形：“１９７４年９月２０日至２９日，应周总理的邀请，我作为马科斯总统的特使对中国进行友好访问。”纪录片中，伊梅尔达身穿列宁装，访问了人民公社、工厂企业、少年宫和“文革”后刚修复的北京天主教堂。伊梅尔达曾为毛主席演唱中文歌曲《我爱北京天安门》。她说：“我有一点点中国血统(她的外曾祖父是湖南人)，而马科斯血管里的中国成分更浓厚，我们的大儿子邦邦和两个女儿艾米和艾琳对中国的感情很深，对毛主席非常敬仰。邦邦和艾米还在菲商业中心区开了一家‘毛爷爷’中式餐馆。”

　　最让伊梅尔达感动的是，自马科斯政权倒台后，她很久没有踏上中国的土地。直至２００４年，因赴中国看病，她第８次来到中国，她说：“阔别近２０年，中国人民依然用红地毯热情地欢迎我这个老朋友。我为中国的快速发展感到高兴，中国的和平发展路线为世界做出了榜样。”

　　誓为马科斯抗争到底

　　菲律宾政府从未放弃追查马科斯夫妇的“不义之财”。据菲政府估计，马科斯家庭拥有５０　~１００亿美元的非法资产。马科斯女儿曾劝说母亲与政府达成妥协方案，但伊梅尔达坚持抗争到底，她认为政府的指控是政治迫害，是不真实、不公正的。“政府一开始控告马科斯家庭９０１条罪状，而现在他们却将控诉减至三四个，我相信他们最后会还我们一个清白。”

　　自１９９８年结束众议员生活后，伊梅尔达一直比较低调，很少参与政治活动。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丈夫入土为安。马科斯总统１９８６年２月被人民力量运动推下台后，被迫流亡美国。３年后马科斯病逝，１９９３年遗体被运回家乡北伊罗科斯省，迄今仍没有入土。伊梅尔达１９９０年结束流亡生活重返菲律宾，并于１９９５年当选菲众议员。多年来，她一直为马科斯遗体下葬菲律宾国家英雄墓园而奔波。伊梅尔达指出，即使仅仅因为马科斯曾是二战英雄和前总司令，也应当让他埋葬在英雄墓地。在今年９月１１日纪念马科斯诞辰８９周年之际，百万支持者发起了签名运动，要求阿罗约政府允许马科斯遗体下葬英雄墓地。

　　摘自《环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