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后,立即板起面孔说:“我绝不能讲,因为收了人家的保密费。请你原谅,如果我肯暴露别人,到时也会把你供出来。即便杀了我的头也不能说,干什么都有规矩。”我明白,这就是“盗亦有道”。不过,那400元算是白扔了。那是辛欣经理给我送来的生活费中的一部分,今后我需要从牙齿缝里再挤出来。我哪有什么货物要装运!这下可把我给难住了。
稍停,我转身向那位妇女,恳求地说:“贵州六盘水有一位老板,欠我很多钱。他一直借口没有拉着货,拒不还款。如果你们装的货,是我那位贵州朋友的,我心中有了底,便去找他要钱。我当然不会说是你们告诉我的。”
那妇女不顾她丈夫用眼色制止,问我说:“你那朋友是不是姓滕?住在粮句宾馆的?”
我说:“就是他!”
那男人责备他妻子说:“女人,太多嘴!以后装了大伯的货,你可不能乱讲!”
那妇女笑着说:“那怎么会呢!我没有那么傻。”
喝了一大杯酒,我借着酒意问他们说:“看你们的生意很不错,收入够多的,为什么还要去乞讨呢?”一句话,勾起了那女子的伤心事,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哽咽着说:“你问他就知道了!他本来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自从染上毒瘾就全变了。那是一个无底洞,大富豪都会吸穷,何况我们这种小户人家!又是一个遭毒魔侵害的家庭,在金三角周边地带何止万千!斑斑血泪,惨不忍睹。我回去后立即通知有关部门抓捕毒贩,我感受到了禁毒工作的神圣和伟大!
我有个怪癖,喜欢“迅雷闪电”。这是一个暴风雨之夜,我将灯关掉,依窗观赏那闪电怎样从黑的地方发亮,又怎样从亮的地方变黑。我也有了睡意,歪倒床上,和衣而卧。刚闭上眼,忽然屋门哐的一声敞开了,随即闪进一个黑影。我猛然坐起,伸手把电灯拉亮,一个蒙面黑衣人手持雪亮的杀猪刀,直扑我的床前。来不及细忖,我举起上了膛的手枪,照着那人的脚下就是一枪,弹头在水泥地上弹跳起来,随即滚到桌边。我大声威喝:“别动!转过身去!放下刀子!靠墙!”他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所震慑,乖乖地执行了我一连串的命令。
这时,小黑也闻声跑了进来,弯腰将刀子拾起,站在我的床边。我再次命令那人:“转过身来!扯下面罩!”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原来正是那个住在凤尾河边篷屋中的四川瘦男人。
我用枪指着他说:“讲!为什么要来害我?我待你们不薄,为什么反目为仇?”
他说:“都是我的毒瘾作怪,吸毒的人逼到这份上,什么都敢做。毒瘾上来,生不如死,就什么也顾不上了。贵州滕老板不是货主,只是一个跑腿的马仔。他的后台是住在贵阳的马老板,西北人。昨天,马老板派人找到我,说你坏了他的事,抓了他的人,还没收了他的货,所以要对你报复。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有关部门,随即来人将刺客押走。瘦男人被捕,我担心篷屋中母子的生活。次日,天气晴好,我喊了小黑去看一看,本打算给他们一点钱做路费,让他们回四川去。可是到了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篷屋!若非一堆灰烬,真不敢相信曾有人在那里住过。那年轻妇女和那大眼睛的孩子,已是无影无踪。
十、毒品王国的女王
某一天,我在云南西部城市、保山市郊赶街,饥渴难耐,便走进一家小吃店,品尝云南过桥米线和气锅鸡。正吃得津津有味,眼前的情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一个当地民族装束、肤色黧黑、五大三粗的男子,一步闯进门来。他既不落座,更不吃东西,贼溜溜的眼睛将屋内横扫一遍。然后径直走到屋角一位老大嫂跟前,将肩上扛着的数串鸡蛋,放进老大嫂脚边的背篓。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老大嫂也随即起身,背起竹篓往外走。这本没有什么值得奇怪!儿子在街市上买了鸡蛋,因为还有事要办,交给母亲带回家,也用不着答话。室内吃饭的人不少,谁也没有对此留意。但是,却引起了我的警觉。当那男子转身时,他穿着深色衣服的后背上,紧靠鸡蛋串的地方,印上了一个个淡淡的白色痕迹。这种情况我哪能放过!付了饭钱,尾随老大嫂而去。老大嫂足有60岁上下,走起路来却健步如飞,直赶得我气喘吁吁。
山路崎岖,忽上忽下。赶街的人群说说笑笑、有来有往。走了约有10公里,来到路边一家小商店门前。老大嫂将背篓放下,颇有兴致地观看商店门楣上悬挂着的一只鸟笼,里面有一只八哥上蹿下跳,不停地叫着。我也走过去,买了一瓶矿泉水,大口喝起来。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与我年龄差不多的老头,同样不答话,背起老大嫂的竹篓疾走。老大嫂则边擦着汗边向来路走去。我快步追上老头,以赶街归来为由,与他一路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