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爷已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他拼命地在姜月月的脸上乱啃着，喃喃说道：“你是我的，别怕，我会对你好的，我银楼里有的是钱呢。”

　　扬州名妓姜月月熟练多变细腻扎实的床笫之功，让贾老爷的生命突然变得旺盛起来。她引导着贾老爷翻越着一个又一个极乐高峰。

　　银楼里的那一套严格的规矩，无意中悄悄发生着变化。贾老爷告诉柜台上，只要姜月月看上的首饰，尽管让她拿。贾老爷每次外出都要给姜月月带回一些楼里没有的首饰，如翡翠玉镯、珍珠项链等。姜月月声称要将它珍藏着，其实都偷偷地交给了皮不易，而皮不易转手就卖掉了。

　　约半年后的一个月夜，贾老爷在与姜月月同时登上了极乐世界的顶峰后，贾老爷郑重地作出决定：娶姜月月为妾。

　　姜月月生下少爷贾子贡。

　　贾老爷得子，其乐无穷。心地善良的林太太也打心眼里为老爷高兴。

　　这日，在汉口谈生意的贾老爷突然提前回来，下人告诉他皮不易回来了，正在他干妹妹房里呢。贾老爷刚进小庭院，就听见房里传出姜月月银铃般的笑声，笑声还夹带着皮不易粗鲁的叫唤。贾老爷用舌尖在窗纸舔了个小洞，往里一看，却见皮不易正将他所说的“亲妹妹”压在身下。贾老爷一切都明白了，他气愤地大叫道：“你们干的好事，你们玩吧，我什么都没看到！”当天夜里，姜月月就灰溜溜地走了。

　　贾老爷悔恨交加，由此写下家训：贾家不得纳妾养小，严诫！

　　９

　　说起银楼，还有一项重要的财源，即干黑活。所谓干黑活，多是指翻铸江匪或盗贼抢的或偷的官府银两。一般官银上面多打有戳记，江匪、盗贼即得手也不好在市面上流通。银楼干这种活极危险，被官府发现，一律与匪同罪。

　　金匮银楼乃大户，犯不着拎着脑袋干黑活。

　　这天清晨，早起的贾老爷突然发现后院内的古槐树上插有一飞镖，飞镖下扎有一帖子，上书：我有你银楼干黑活之据，若想免灾，即付一千两银子。从速！以免悔之晚矣。

　　贾老爷认定此乃无耻之徒的敲诈之举，本想唾之，可细思之，这银楼里大着呢，还是查明情况再说。他令楼内的银匠、伙计及佣人一律停下活来，站立在古槐树下。贾老爷亮了亮嗓子，大声说道：“你们从进楼的第一天，便与银楼荣辱与共，我早已说，干黑活乃自毁银楼。今早收到一飞帖，说是本银楼有干黑活者，不知真否？如有，请告知一声，我贾某也好死个明白。若无，我便可置之不理也。”

　　古槐树下，死一般地寂静。

　　当夜，贾老爷已躺在床上。突然，一小银匠屁滚尿流地爬进贾老爷的住屋，连声求饶：“老爷我有罪，是我干了黑活。”

　　贾老爷跳了起来：“谁让你干的？”

　　“是、是姜月月。”

　　姜月月在银楼近一年时间里，除了迷惑贾老爷套取钱财之外，她还在皮不易的指使下，以美色俘虏了一个小银匠，暗地干黑活，收取盗贼江匪的好处，中饱私囊。

　　贾老爷连夜让账房准备了一千两银子，按帖子上的指定地址奉上。

　　据送银两的账房先生回来禀报，那收钱者乃黑套蒙面，尽管一直无语，可那个头与神态分明就是皮不易。贾老爷听后，久久不语。

　　１０

　　光绪九年秋，金匮银楼贾宗耀老爷暴病身亡。

　　少爷贾子贡主事。这年九月，贾子贡刚过二十岁生日。

　　贾子贡吸取了贾宗耀和姜月月的生理优点和聪明才智，加之他刻苦博学，对经营银楼表现出一种天生的悟性。以和为贵，质量第一，为银楼赢得了众多客户。

　　林太太的三个女儿相继嫁给了襄阳名门大户，日子过得很殷实。贾老爷的突然病故，三个女儿争着要接母亲跟着自己到夫家过日子。林太太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这银楼。”

　　两年后林太太病逝。贾子贡为她戴孝摔盆，葬礼十分隆重。

　　一晃到了光绪十二年。这天夜里，金匮银楼再次进了江匪，卷走了一些金银首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半个月后，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在马背巷疯狂了一阵子。金匮银楼后院涨起了一尺多深的水。贾子贡老爷赶紧差人疏通下水道。片刻后，从下水道里拉出了一具死尸来。死尸的脖子上、手指上和手腕上披金挂银，一看就知道是钻进银楼的小偷。死者原是鱼梁洲上的江匪皮不易。皮不易是潜入吊脚楼下的堤坡顺着金匮银楼的下水道钻进来的，待将所盗金银披挂返身钻出时，在下水道的拐角处卡住了衣裤，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