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衙役愣了片刻,道:“想死?还不能让你死哩!兄弟们上!”
几个衙役捋了袖子就要上前拿人。陈廷敬使个眼色,刘景、马明闪身上前,拦住几个衙役。鸨母赶忙抢下梅可君的剪刀。
两个衙役上前想要打人,却近不了身。胖衙役道:“好好,你们有种,你们等着!”
李三娘这会儿哭喊起来:“阿呀呀,你们可给我闯祸了呀!衙门非砸了我的生意不可呀!”
陈廷敬道:“李三娘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李三娘上下打量着陈廷敬,道:“哟,你说话口气可大啊!你当你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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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廷敬自然不便道明身份,只说巡抚衙门里有亲戚,他在杭州没有办不了的事情。李三娘信以为真,便道出了事情由来:“那日衙门里突然来人,要说收花税,算下账来,要两万两银子。我就算把楼里的姑娘们全都卖了也交不上啊。我们交不上银子,衙门就要从我们楼里挑长得好的姑娘去当差。”不光是我满堂春,清河坊、抱剑营两条街的青楼女子,凡是长得好些的,都被衙门拿去了。”
陈廷敬心里明白了几成,嘴上却只淡淡的,道:“难怪这么冷清啊。”
闲话会儿,陈廷敬起身告辞,告诉李三娘他住在烟雨楼,这边要是有紧急事,打发人去找他。李三娘将信将疑,千恩万谢。
陈廷敬才要出门,梅可君突然喊客官留步,说:“蒙老爷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老爷弹唱几曲。”
陈廷敬略作迟疑,回头坐下。梅可君斟茶奉上,然后上楼取了琵琶下来,唱起了小曲:“西风起,黄叶坠。寒露降,北雁南飞……”
忽然又听外头响起了吆喝声,胖衙役叫了十几个衙役破门而入。对鸨母吼道:“李三娘,这回梅可君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李三娘道:“我可做不了主了,这位老爷正在听曲儿哩。”
胖衙役望了望陈廷敬,干笑道:“嗬,面子可真大呀?想听曲儿就听曲儿了!这会儿我只带走美人,回头再同你们算账。”
陈廷敬见来了这么多人,刘景马明纵有三头六臂也是敌不过的,只好说“可君姑娘你跟他们走吧天塌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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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廷敬刚要回客栈去大顺跑了进来说“老爷我回到客栈,没见着珍三太太。我到外头满街的找,却又在路上遇着几个歹人追个姑娘。我把那姑娘救下,一问,知道姑娘刚从衙门里逃出来,追她的原是衙役。再一问,怪了,姑娘不肯回家去。我急着回客栈找珍三太太,就把这姑娘带了回去。你猜怎么了?珍三太太已回客栈,正坐在房里哭哩!”
回到烟雨楼,见珍儿正同那姑娘说话。姑娘暗自饮泣,并不吭声。珍儿见陈廷敬回来了,也不搭理。姑娘见来了这么多人,越发什么话都不肯说了。
问了好半日,姑娘方才道明了原委。这小女子名叫紫玉,年方十五。她家里开着好几处绸缎铺,还算过得殷实。她爹生意虽然做得不错,只是老实懦弱,常被街上泼皮欺负,每每只恨家里没人做官。这回听说皇上下江南,要在杭州选妃子,做爹的就动了心思,发誓要让女儿做娘娘。老两口儿自己就把女儿送到了县衙里。紫玉去了县衙,见里头关着很多女子,多是清波门那儿的。紫玉本来死活不肯的,这会却见自己同青楼女子关在一起,羞得恨不能一头撞死。今儿夜里,她瞅着空儿逃了出来。
紫玉问道:“县衙里关着许多女子,说都是要送到宫里去的,这是为何?”
陈廷敬道:“那些女子是决不可能送到宫里去的。姑娘,你尽管回家去。姑娘信我的不会错。”
刘景、马明送紫玉去了,陈廷敬便耐心告诉珍儿,他去清河坊查访,都是有缘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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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过黄河,皇上临窗而立,听着河水汩汩而流。
太子胤礽说:“皇阿玛,这说明治河得法,河道越来越深了。这都是皇阿玛运筹得好。”
皇上笑道:“朕不想掠人之美,张鹏翮功不可没!”
这时,索额图朝胤礽暗递眼色。胤礽会意,慢慢退下来。两人溜到船舱外头,索额图悄声儿道:“太子,这是陈廷敬飞马送达的密奏!”
胤礽躲到一边,偷看了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