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吃罢，正要起身离去。卓氏拦住彩凤：“听说你要辞掉来喜，谁给你的胆子？哼！”

　　彩凤说：“他在柜上打瞌睡！”

　　“打瞌睡怎么啦？你不打瞌睡？”卓氏一脸蛮横。

　　彩凤与卓氏争辩道：“他在柜上打瞌睡，柜上的东西丢了怎么办？”

　　“这银楼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呢，你算什么？你只是个给二少爷铺床的，知道不？”

　　“你给我住嘴！”老爷看不过去了，对卓氏指责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同吃一桌饭，就是一家人，彩凤是贾府明媒正娶的二少奶奶，你胡说什么？有失身份呢。”

　　彩凤委屈地抽泣着。

　　来喜到底留在了银楼里。卓氏知道，这是老爷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对自己的让步。

　　卓氏心底明白，老爷很看重彩凤，这银楼里彩凤说了算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５７

　　二少爷特恋床，床上的活儿他是无师自通，想着法子折磨彩凤，甚至可以通宵达旦。彩凤年轻着，正是兴头上，也不在乎二少爷的折腾。令彩凤受不了的是，每次二少爷行好事时，总是蜻蜓点水一般。不让他爬上身，他是又哭又闹，真让他上了身，扑腾几下，便一泄而空，弄得彩凤浑身痒痒的，一夜躁动不安。

　　有几次彩凤气急了，整夜地逗二少爷上身，直到弄得他精疲力竭，一连几天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事后，彩凤又十分后悔：这样二少爷很快会死掉的。彩凤不愿让二少爷死掉，她还要靠着他过好日子呢。

　　这天夜里卓氏与老爷刚睡下，就听到从楼上二少爷的房中传出彩凤恐骇至极的喊叫声。卓氏赶紧爬上楼来，撞开房门，只见二少爷赤身裸体地趴在彩凤身上，两只手死死掐住彩凤的两个肩头，牙关紧咬，双眼翻白。彩凤面无血色，吓得浑身颤抖，连声喊叫。卓氏知道二少爷是正做那事时犯病了。她冲上去，一边狠掐二少爷的人中穴，一边去掰他掐彩凤双肩的手指头。待把二少爷的两手掰开，彩凤的双肩已淌出血来。彩凤啜泣着慌忙穿起衣服。卓氏不满地盯着彩凤：“哭什么哭？你胯里夹着金蛋蛋不是？怕二少爷碰坏了？”

　　二少爷闹腾了一阵子，倒在一旁呼呼大睡，很快便拉起长鼾来。卓氏临走时，向彩凤丢下一句话：“以后别大惊小怪的，你男人有病，你要多担待点。”

　　彩凤吓得再也不敢上床了，垂泪在床边坐了一夜。

　　次日一早，二少爷醒来像没事似的，望着坐在床边双眼浮肿的彩凤，痴痴地笑：“你不睡睡？”

　　彩凤站起身，头一扭，走出了屋子。

　　二少爷见彩凤走了，自然是伤心得不行。二少爷哭闹着：“我要吃奶奶！我要吃奶奶！”

　　卓氏听到二少爷的哭闹声，走了过来。卓氏目睹二少爷所做的一切时，在埋怨二少爷太恋女人的同时，更多的是对二少爷的心疼。

　　此时的彩凤正伤心地站在码头上，卓氏从背后拽了彩凤一把，很生气地吼道：“你男人犯着病，你还有心思到处疯？”

　　彩凤咬住嘴唇，她低声辩道：“我心里难受。”

　　卓氏说：“你心里难受？贾家娶了你，是让你照顾好二少爷的，要你传宗接代。你倒好，将二少爷的病冲得越来越重了！”

　　彩凤盯着卓氏：“这能怪我？”

　　卓氏眼一瞪：“你还敢顶嘴？”

　　卓氏将彩凤带回银楼，一脚踢开房门：“你看你男人成了啥样子！”

　　正在床上闹腾的二少爷见彩凤回来了，脸放异彩：“嘻嘻，我要吃奶奶。”

　　卓氏重重地推了彩凤一把：“你男人要吃奶呢。”

　　二少爷扭过头，凶恶地盯着卓氏：“不许你打她！我要打你！”

　　卓氏一愣，一把捏住二少爷的手膀：“哟，你出息了呢，敢打你娘？”

　　二少爷依然蛮横地说道：“我要打你！”

　　卓氏一把推开二少爷，吼叫道：“你打，你打，老娘也不想活了。”说完，便哭着跑开了。

　　５８

　　彩凤尽管当上了二少奶奶，但在卓氏眼里仍然还是一个丫头，一个照看二少爷的丫头。卓氏仍处处摆出一副至高无上的架势，对彩凤指手画脚。这是彩凤决不能容忍的。每时每刻都在积蓄反抗的力量。

　　贾老爷带着账房汉皋要去汉口谈一笔生意。临行前，汉皋悄悄地向彩凤传老爷的话，柜上的事让她多打点些。彩凤心里一喜，却十分不安地问道：“老爷跟柜上说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