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了，是让来喜来跟我学做账的吧？”汉皋努力地睁着眼，试图想看清楚什么。

　　“哟，先生真是心如明镜呢。”

　　７０

　　小武子残了指头，自然上不成炉了，首炉空着，这一拖就是半年。彩凤管事后不久，将一个壮汉子带到贾老爷面前，说是刚请来的古银匠。贾老爷打量了一番古银匠：“这两岸的银匠我都认识，咋就没听说过你？”

　　彩凤接过话：“古银匠原在南阳，近日才来襄阳的，老爷您当然不认识啦。”

　　贾老爷“哦”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过了几天，楼里都传着古银匠要当首炉。这话也传到了贾老爷的耳朵里。贾老爷躺在床上，让阿狗将二少奶奶叫到床前：“听说你要让那古银匠当首炉？”

　　彩凤支支吾吾：“还没想好呢。”

　　贾老爷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不用想了，不行！这楼里银匠多着呢，让一个外人来当首炉，你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放？”

　　彩凤突然躬下身，将嘴巴贴在贾老爷的耳朵边：“爹，您老真想保住这座银楼么？”

　　贾老爷好像不认识彩凤，睁着眼看着她。

　　彩凤又说：“你知道这多年是谁一直想搞垮这银楼吗？”

　　贾老爷摇了摇手：“那是个无耻的东西，别提了。”

　　“不，一定要提，而且要铭记在心。祖上的事不说，就说大少爷的烟瘾从何而来？是皮二家的烟汤灌的。二少爷的花痴病哪来？也是皮二害的。还有那王莽钱范，还不是皮二一手倒走的。皮二可干尽了坏事呢。”彩凤显得异常激动，浑身颤抖着。

　　“这个王八蛋！”贾老爷猛地咳嗽起来。

　　彩凤问：“您想与皮二算账吗？”

　　贾老爷无比愤怒地说道：“算！一定要算，不算清我死不瞑目！”

　　“好！我一定要与皮二这个王八蛋算得清清楚楚。”彩凤发誓道。

　　彩凤与贾老爷在床头谈了许久，说得老爷泪水涟涟，说得老爷连连点头。

　　次日一早，彩凤来到银炉屋里，向大伙郑重地宣布：古银匠为金匮银楼的首炉。同时，彩凤还宣布给几位老银匠每月增加一块大洋的薪饷。

　　７１

　　王司令最大的乐趣是玩女人。按说，王司令身居要职，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可王司令有洁癖，他一日要洗三次澡，早中晚各一次。一日要换两次床单，早一次，晚一次。王司令爱女人，却不喜欢花柳巷的婊子。他认为婊子是千人睡万人日的贱货，最不干净。王司令也不喜欢黄花丫头，雏鸡太嫩了，啥都不懂，乏味呢。王司令喜欢清清爽爽的少妇，成熟鲜美，拉得开，放得下，有眼色，美着呢。

　　这天，王司令过江去樊城，路过马背巷特意转到金匮银楼看了看。王司令直奔主题，问彩凤：“这银楼里有干净女子么？”

　　彩凤微微一笑，贴在王司令的耳边说道：“银楼尽是与一些漂亮的阔太太俊媳妇做生意，只要王司令肯光临，保您风流日子快活着呢。”

　　“是吗？”王司令乐了。

　　不几日，彩凤在襄阳饭店请王司令和王太太，连吃饭带看戏，作陪的是银楼里的客户——一帮有风韵有姿色的大户人家的太太和姨太太。王太太可算是遇到知音了，边喝茶边看戏，谈银饰谈穿戴，不亦乐乎。王司令也算是一饱眼福，瞧瞧这个，瞧瞧那个，都很养眼的。

　　大家闲聊着，突然王太太问道：“你们认识古银匠么？”

　　“哪个古银匠？”

　　“就是南阳城里的古银匠，他的手艺可好呢。”

　　“哦，在南阳？”女人们有些失望。

　　彩凤显然有所准备，她接过话来：“王太太我正要求您帮忙呢，眼下银楼里正缺人手，您能不能帮我把南阳城的古银匠请来？”

　　王太太双手一拍：“好呀！我要让他当首炉，行不？”

　　彩凤说：“只要王太太高兴，行啊！”

　　王司令乐了，贼胆油然而生。他避开太太的目光，将彩凤拉到一旁，悄悄地指着一个穿红旗袍的漂亮少妇：“她有俩酒窝，我喜欢她！”彩凤点头一笑，表示知道了。

　　三日后，古银匠被彩凤请进了银楼。在彩凤的周旋下，那漂亮少妇与王司令很快在金匮银楼的后院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