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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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版: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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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网  日期: 2007-07-15  来源: 郑州日报  
  酒肆共上下两层,楼下是客座及厨舍,楼上铺设精致的重席,是接待贵客的所在。背面开窗临河,可以眺望远近景色。

  此刻,宛令文种正陪着客人饮酒谈笑,八名宛邑有名的歌舞伎,佐筵助兴。看见范蠡来到,文种眼睛一亮,拍手命歌伎散去,携住客人的手,笑道:“子高,我来为你引见一位奇士。”

  客人正是由郢都北上赴任的叶公,文种与他原是旧识,知道他赴任途中经过宛邑,特地设筵招待,楼下众军士都是随叶公北上的家臣士卒。

  叶公打量眼前这少年,见他身形颀长,风姿英爽,随意不拘的打扮,越发显得从容洒脱。

  文种唤范蠡近前,道:“这位就是叶公,还不快上前拜见!”又回首对叶公说,“这是宛邑奇士,范蠡范少伯,为人洒脱不羁,才高智远,世所罕见。”

  范蠡听文种吹捧自己,暗暗摇头,但他生性豪爽,只淡然一笑,全不介意,朝叶公长揖一礼,道:“范蠡拜谒!”

  口称拜谒,却长揖不拜,极是轻狂自负。叶公毫不介怀,含笑道:“在郢都已听闻先生大名,何意此地相逢,实在幸甚!”

  范蠡有些惊讶,自忖佯狂避世,何至于声名远扬,竟传到了郢都?

  他摇一摇头,自嘲笑道:“大名?怕尽是骂名吧。”

  “世人不识英才,那也是寻常事。姜尚未遇周文王,不过是河边一钓叟罢了。”文种话中另有用意,暗劝范蠡跟随叶公谋个前程。

  范蠡哈哈大笑:“我不是那太公望,这一生但凡随心所欲,过得烟波生涯便已足矣。”

  叶公目光犀利,一眼便看出他不是安于平淡的人。

  当下延请范蠡入座,三人重开筵席,随侍的伎女再次歌舞上来。八名伎女连袖而舞,围成一个圆圈,中间捧出一名舞女,大红绣衣,妃色绣裳。红衣舞女随着音乐的节拍,回转纤腰,舞动长袖,姿态曼妙姣丽,正是楚国独有的“长袖折腰舞”。

  席中三人看到精彩处,拍手喝彩。为首的红衣舞女排众而出,径到叶公席前,笑盈盈屈身拜礼。

  叶公微笑颔首,蓦地眼前寒光骤闪,原来红衣舞女袖底隐着一柄短剑,行到近前,长袖翻转,径向叶公胸口刺去!

  叶公久经沙场,短剑疾刺胸口,叶公不避不让,伸手抓住红衣舞女的手腕,向外抛出,口中喝道:“退下!”

  他这一抛,竟把红衣舞女抛出丈外,直撞向对面墙壁。红衣舞女凌空翻身,纤足在墙上一蹬,落在地上。

  官吏、军士都围上来,保护文种、叶公等人安全。

  红衣舞女眼神凄厉凶狠,冷笑道:“今日刺你不死,来日须没有这般侥幸!方城之外,正是你的葬身之地!”

  说罢,剑锋回转,刺向自己咽喉。

  只听“叮叮”两声响,短剑跌落地上。却是叶公掷出手中的酒觚,打中她的手腕,击落短剑。

  红衣舞女行刺不中,自杀也被阻止,眼中流露出惊恐绝望的眼神,不知叶公将会用何等残酷的手段折磨她来发泄愤怒。

  叶公叱道:“此处是宛邑,休得与宛令增添麻烦。叶邑是沈某的封地,要杀我,尽管到叶邑施展手段!”吩咐四下军士、侍卫:“放她走!”

  众人依言闪出一条道路,红衣舞女惊疑未定,怔在当地。

  叶公冷冷道:“在此处杀你,只怕污了宛邑的地皮。你可知会同党,要送死的,只管到叶邑找我!”

  新官上任,照例要受贺,热闹上好一阵子。不止叶邑文武属官前来拜贺,城父、犨邑、郏邑、堂溪等邻近城邑的长官也都来庆贺。其中数夫概的贺礼最为丰厚,与他儿子扶臧一同前来,宾主相见,言谈甚欢,根本看不出双方曾在战场上干戈相向,浴血厮杀。

  楚国称霸多年,崇尚富丽奢华,虽然去年吴楚大战,楚国遭遇惨败,但积习仍未改变。叶公府邸修建得华丽奇伟。鲜美的菜肴,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开怀畅饮、放声大笑,祝贺叶公莅任,庆幸自己的封君是这样的开朗和善。

  盛宴散尽,宾客离去后,叶公心事重重,缓步踱入后园,斜阳余晖正脉脉投入桃林。

  身后脚步声趋近,是家臣吴句卑。叶公黯然道:“我最见不得这夕阳残照,每次看到,总令我想起战场上将士们浴血的尸体,那血也正像夕阳一样红得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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