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箕山许由庙 |
| 箕顶古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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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注引皇甫谧《高士传》记载,尧欲禅让天下给许由,许由只得潜入箕山隐姓埋名。尧却执意让位,追许由不舍。尧再次寻见许由,求他当九州长,许由不但坚决不从,而且认为这是对于自己的奇耻大辱,便奔向颍水边,清洗听脏的耳朵。时有巢父牵犊欲饮之,见此情景,责备道:“子若处高岸深谷,人道不通,谁能见之?子故浮游,欲闻求其名誉,污吾犊口。”于是牵犊上流饮之。嗟乎箕山,高士中更有高士!
其实,许由确实不是刻意清高,里面另有隐情,这隐情,只有到战国时代的另一高士庄子才明白。《庄子》书中拟许由的口气,回答不愿接受尧的符玺的原因:“子治天下,天下已治矣,而我犹代子,我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我将为实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鼷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体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许由不想落个坐享大治天下的名声,而改变已过惯的山林间悠闲自足的生活,于心有违,于治理天下也可能无益。
其后,许由来到颍水之滨,与老百姓一起拓荒耕田。箕山北面,众水汇流颍河,河面宽阔,澈如明镜,山水呼应,影倒水中,风景异常秀丽。同时,两岸沃野膏腴,至今是登封的主产粮区。每年二月春耕,许由和百姓一起套牛扶犁,并相继和唱《田园乐》,这便留下了中岳八大景之一的“颍水春耕田歌起”的天然画卷。这不正是上古歌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而食,凿井而饮。帝力与我何有哉!”的具体写照吗?与民同乐,无为而治。许由虽然没有接受禅让,却用实际行动向尧表达了自己治理天下的主张。
当年司马迁曾亲自寻访箕山,在《史记·伯夷传》中记下:“余登箕山,其上盖有许由冢尔。”许由遗迹在箕山还有许由庙、洗耳泉等,规模都小,以致著名作家张承志上世纪70年代末在箕山和告成镇考古多年,竟一直没找到过许由冢的所在。其实这样也好,长眠箕山的高士可能也不愿总被世俗打扰。
许由避尧后,又有夏禹避商均,伯益避夏启,隐居的地方都在箕山。
在登封荟萃的三教文化也好,整个中华文化也好,只有拥有一个起自远古的清洁滥觞,才会形成源远流长、浩荡斑斓的蔚然大观。再者,如果将中华文化比作血肉之躯,那么,义、信、耻、殉的精神,当是这血肉之躯得以永远挺直腰杆的脊椎!因此,我觉得,对于经常身处盛名与热闹中的嵩山,相向而立的卑微而又寂寥的箕山,似乎是作为一种对照与警策而存在的。所以,现今话说海拔1492米的嵩山,眼光却不能绕过海拔只有690米的箕山。
巍巍嵩山向南20余华里,有一座山势与嵩山太室几乎平行,但低矮平缓得几乎只能称为丘陵的箕山,其山顶是一个巨大平缓的凹地,状如簸箕,故名箕山。箕山脚下,颍水之阳,厂房林立,现已发展成登封最重要的工业基地——沿S323线工业走廊。然而,莽莽苍苍的箕山,一直遗留原始风貌,荒岭上草木纵横,野原上乱石杂陈。可上古时候,这块荒岭野原上隐居的一名高士,却为历代文人骚客所景仰和赞颂,并誉之为“隐士之祖”或“天下第一隐士”。这位高士就是许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