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近来有两大变化,使我们这个“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家庭有了生香活色。
一是衣着比过去讲究多了,无论是数量、款式、质量都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原来女人真的是靠衣裳武装起来的,那心情就跟那衣裳的款式、色彩一样喜气洋洋。二是涉足股市了,不再安分于炒基金,她要在股市里大起大落,感受惊心动魄的波澜壮阔。
她是什么时候涉足股市的,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大概就是在全民炒股那会儿。她悄悄地将存款取了出来,投进了股市,天天眉飞色舞地跟我谈股论经。她说千载难逢的“牛市”,再不抓住机会会终身后悔的。那会儿,老婆还真不把我拿的稿费当回事儿。她将我递过去的一叠汇款单子推得多远,非常不屑地“切、切、切……”。在这“切、切、切……”的声音里,我仅有的那么一点成就感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从这一刻起,我们的位置很自然地发生了变化。她一回家,我就主动将电脑让出。我甚至有点讨好地将藤椅摆正,将桌面整理好,把她用的笔记本放在电脑的正前方,以便她做笔记,登记信息,好向她的朋友们通风报信,互通有无。或者将财经频道打开,空调打开,营造一个清凉的世界。然后我就下厨房,择菜、洗涤、做饭,把写文章的构思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大夏天的“牛”有时候不听主人的话,进了水里就不肯上岸了。牛市的“牛”也一样地倔强,见了水就不要命地扑通了下去。一夜之间股市暴跌,老婆的脸色开始难看了,有一天,她怏怏地跟我商量,能不能给她个两三千,她想补仓。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稿费拿在手上是实实在在的,而股市上的钱只是一个或好或坏的心情而已。
老婆跟我说,等解套了,她就不再炒股了,买点基金总比存钱好,像她这样心理素质的人不适合炒股。可是,股市一上扬,老婆又活跃起来。我几次劝她金盆洗手但都无济于事。我继续写我的文章,拿出去发表,换回几个革命的小钱,欢乐着心情,收获着实惠。有一点,我已经决不妥协:当她向我伸手的时候,我便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无论是她拿扫帚还是跺脚,我自岿然不动。
经过一番波折以后,老婆变得安静多了,不再一惊一诧了。尽管她一直蒙在“股”里,抬不起头来,但我还是要感谢魔鬼般的股市,它让老婆的心理素质得到了从所未有的锻炼。我越发感觉她比过去美丽多了,不仅是那身上衣裳的款式和色彩的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