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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版: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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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流转
王吴军
中原网  日期: 2007-08-27  来源: 郑州日报  
  到杭州旅游,就为了想去看看一处名叫“满垄桂雨”的风景。在书上早就知道那个地方了,觉得这四个字的背后,一定隐藏着难以说尽的美。当我终于坐在阳光洒落了满地的桂树丛中,一阵微风轻轻吹拂过来,我惊呆了,那时,身在其中,才更加体会到了“桂雨”二字的无穷妙处。平日里读那些典雅的古代诗词,只知道古人把缤纷的落花比拟成红雨,已经非常生动,没想到“桂雨”二字的意韵更胜“红雨”数倍。是何人能有那么美好的才情,竟然想出了这“桂雨”一词,替许多人在流逝的时光中留存了一份生动鲜活的风景,真是难得。仔细想想,的确如此。“红雨”二字当然也是美的,却经不起太多的推敲。比如和桂花同一季节出现的芙蓉,花落的时候朵朵飘坠,和桂花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芙蓉的花朵如苹果般大小,若是称其落花如“雨”,未免有些牵强。而桂花飘落如雨,则极其真切。不但真切,而且空灵。不但空灵,“桂雨”二字中还蕴涵着赏花人的脉脉深情的心灵感受,让桂花活在了人的记忆里,生动在流转的时光中,真的很好。由“桂雨”的绝妙和生动,我又想起了记录孔子日常言谈的那部《论语》,虽然字里行间都是大智慧和大见解,却都是孔子在无意间无心处说出来的。看来,伟大的思想和人间的美丽都存在于日常言谈和平凡的事物里。不过,需要有人用心体会,才能感知到其中的妙处。“桂雨”一词也是这样,欣赏的人如果不用心留意,其中的美妙也会很快烟消云散的。

  不禁又想起著名作家沈从文来了。据说,沈从文有一个习惯,他喜欢吃糖果。有人对此很感兴趣,就问他为什么对糖果情有独钟。沈从文微笑着回答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家乡湘西遇到过一位美丽的女子。后来,他离开家乡,长期在外漂泊,每次默默思念那位美丽的家乡女子时,他就放一颗糖果在嘴里,细细咀嚼,嘴里就有了甜蜜的感觉,那一刻,在绵绵的思念里,在糖果甜蜜的味道里,他就仿佛和那年轻美丽的女子站在一起了。从此,不论身在何处,只要一想念起那位年轻美丽的女子,沈从文的嘴里就有一种甜蜜的滋味悄悄浮起。于是,吃糖果就成了一种美丽的习惯。回味着沈从文的这则旧事,我不禁也沉浸在一种甜蜜而美丽的想念里。对于才情横溢的沈从文和他的文字,我一直怀着无限的喜欢。我想,当沈从文的舌尖和糖果碰触在一起时,他想起更多的也许是他的故乡湘西的山水,还有那蜿蜒的石板路,那雅致古朴的吊角楼,以及丝丝缕缕的袅袅乡愁。但是,在这故乡的风景中,最美的,应该是那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她的微笑,她溪水般清亮的眼眸,在沈从文的心中无疑都是最美的。

  不论时光怎样流转,美的事物总是永远存在的,比如杭州那满垄如雨的桂花,比如沈从文记忆里的那个年轻美丽的女子。一切美好的风景和幸福的感觉都会在有情人的心里珍藏着,并且会始终生动如初,鲜活如初,美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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