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秦首长笑了笑道我们就是看中这一点,老实讲精通英语、掌握财务专业知识、具备一定侦查和追踪技能,按这些要求在公安系统随手都能找出一大堆,但警察这个职业干久了容易写到脸上,再说凡在岗警察免不了与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铆不定什么时候被认出来。只有你这种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无论到哪儿调查都没有你的记录,对方才不会怀疑。总之要胆大心细,谨慎从事,这帮人为了保守秘密会无所不及,给你交个底,几个月前我们派遣的一名同志失去联系至今没有下落,估计凶多吉少,你要多留神。
中午前后我发了条短信给温晓璐:晚上有空吗?岳宁好久都没回音,我不由等得有些心焦。下午近一点钟时王主任突然出现在办公室,和平时一样熟练地打开抽屉拿出一沓沓账单表册,埋头工作。
“叮咚”,手机响了一声,温晓璐终于回短信了:你说好时间、地点,我准时过去。
人民路金茗居茶楼,六点整。
正低头盯在手机屏幕上等回音,王主任递来一叠单据让我记账,翻看了两张她突然问:“小岳,你说电影里的间谍把东西藏起来让人找不着,一般选择什么地方?”
“平常人容易忽视的死角,这种地方最安全。”我不假思索道。
“死角?就是让人视而不见的地方吗?”王主任自言自语。
我来不及回答,因为温晓璐的短信又来了,只有一个字:“行”。
轻慢柔和的音乐在大厅里流淌,秋千式坐椅、红色玫瑰花,以及优雅别致的西班牙风情屋,构成浪漫独特的异国情调。
但温晓璐迟迟没有出现。
刚才看了时间之后我已发誓不再看表,熬了几分钟还是忍不住抬起手腕瞄了一眼:六点五十六分。前后发了三次短信问她在哪儿,大约什么时间到,她只回了一次,三个字:请稍等。
“先生,加点开水?”侍者凑过来轻声问,眼睛中分明流露出同情之色。
“不要。”我语气恶劣地说。
气鼓鼓地抬起头,正好瞅见一位身材单薄的戴眼镜男子和女友并肩迎面而至,双方视线对了个正。
不好!我刚想躲避,他已露出惊喜的表情,指个空位让女友先去然后快步走过来。
“你好,我们好像在那儿见过。”他热情地说。
我连忙起身与他握手,装作大惑不解的样子:“是吗?我不太记得了,请问贵姓?”
被我一说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也许……对不起,也许记错了,我叫梁丘华,《中南日报》专栏记者,以前做专业摄影时替很多大学院校做过节目,看你有些面熟……”
“我叫岳宁,中央财经大学毕业的。”
“噢,那认错了,我没有去过北京。”
“没关系。”
他回到位子上,我微微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又闯过一关。去年夏天学校搞毕业会演时梁丘华替我们录像,整场演出我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只有一次为了取角度拍摄他站到我身边时被凳子绊了一下,我扶了他一把,他低头冲我笑笑说谢谢。
这无意一眼在一年后竟然还记得,到底是干记者工作的。
正在胡思乱想,温晓璐挎着精致的小包款款而至。此刻是七点十分,她让我足足等了七十分钟。
“对不起,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她轻描淡写地说。
整个晚上的谈话进行得非常艰难,将精心选择的话题轮番使上都没找到共同点,最后我终于没辙,草草吃了几口便吩咐侍者埋单。
走到门口正准备为她拦出租车,却见她理理额前散发道谢谢你的晚餐,我先走一步了。说着几步来到右侧一辆红色保时捷面前,掏出钥匙“嘀嘀”两声,挥挥手后打开车门进去,没多久便轻盈地消失在夜幕中。
我怔怔站在门口,良久才缓缓转回身看看自己的自行车,苦笑一声,心想算了吧,赶紧忙正事去。
8
远远看月星大厦,陷入一片寂静和黑暗之中,我沿着路灯的阴影区域慢慢走过去,蹑手蹑脚上了三楼,打开门正摸着怀里的保险柜钥匙,蓦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在方姐的位置,地上躺着一个人,仰面朝天,身体右侧汪了一大摊血。是王主任。她面色狰狞,愤忿之中带着惊讶,双眼睁得很大,仿佛死得极不甘心。伤口在咽喉处,像是用锋利的小刀划的,下手又准又狠又快,绝对是一刀致命。抬头看保险柜,柜门半开,里面被翻得一塌糊涂,无需再看,剩下的东西已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