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该有多少经历?
从心中冒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常常觉得当我坐下来要写些东西的时候,总感到思想捉襟见肘——混沌而又苍白。
平时,让朋友说起来,自己就真跟个作家似的——其实也无非写些大家人人心中有、个个提笔笔下无的芝麻谷子什么的。要说,还有一点就是有一些胆量罢了——有些相同的经历,别人不屑于提及,我却喜闻乐见似的重墨浓彩;有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实话,有的人不敢说,我偏偏就在自己的文章里显山露水……
我倒是真羡慕那些所谓的作家——当然,笔上功夫自不必说。单说经历,为什么总是那么有滋有味风花雪月跌宕多姿呢?就是耳闻途听的故事也得装个满脑子吧?
经历,决定命运。作家的经历决定着作家的命运。自己的经历掌舵着自己的生活。
有的人,在一个平凡的岗位上默默地工作了一生,没有吃过珍馐佳肴,没有进过高档宾馆,一辆自行车陪伴退休,住在单位分的房里,为子女的学业、嫁娶掏空了心思与大半辈子的积蓄——最后,赤裸裸的来,孑然一身的走。有的人,命运不济,连同社会的振荡而起伏在生活的风头浪尖上,日子像黄连,不知道什么时候苦尽甘来。有的人,守一份颠簸不破的工作,虽有压力,钱粮还有节余,过着一种寻常百姓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平静生活。有的人,平步仕途,车来车往,前拥后送,歌舞升平,快哉人生。有的人……不同的生活经历,演绎着不同人的水木年华。
还记得单位组织活动的第一次坐飞机,那要算是我经历中的最高“境界”和难忘远足,当时幸福得就像悬窗外片片洁白的云朵。虽然,由于水土不服,一半旅程都被拉肚子搅和得眉目难仰,可一点也不妨碍我对香格里拉无边风月的品评和理解。毕竟,一个人所能经过的地方是有限的。这就是我有时羡慕台湾作家三毛不凡经历的原因,只可惜远去的撒哈拉沙漠已成为爱她的人们心中的绝唱——没有了荷西的三毛的生活和经历是无味的——有了三毛的荷西,天堂仍旧充满传奇与浪漫。
在著名专栏作家陈彤的《旧爱新欢》中,更是描写了她一个常年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的朋友奇特而又美好的经历:她喜欢在她住过的每一个酒店的床上留下一张倩影。看到至此,我早早都在替自己惋惜,自己这辈子恐怕不可能有如此曼妙的经历了,不仅是自己睡过的床极其普通,而且还因为自己睡过的床屈指可数。过去小时候农村自家做的婴儿小木车算一个,上学时在学校里睡过的上下铺算一个,现在一家三口拥有的一张温暖而又宽大的席梦思算一个,仅此而已。
人与人的经历竟如此千差万别,也就不难怪了。
一个人的一生该有多少经历,是谁都无法也不能预料的,就像一个人到底这辈子能到多少地方——漠河还是海南,欧洲还是非洲一样,我们大可不必在意,可以去羡慕,还可以去努力,却没有必要心生嫉妒,而郁结难化——谁有谁的生活,谁有谁的经历,谁有谁的命运。
现在与昨天不同,明天和今天迥然。饱蘸感情的生活没有停止,饱蘸感情的笔就永远写不完自己同样不同寻常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