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单位回家,要经过一段漆黑的路。婚前,他用摩托车风雨无阻地接我下夜班,每每经过这条漆黑的小路,我的手臂总是缠绵地系在他的腰际。
婚后,我换了工作,很少在晚上经过那条漆黑的路了繁琐的日子成群结队汹涌而来,手臂在他腰际缠绵的兴趣和机会越来越少。我的嗅觉变得敏锐,他“香港脚”的味道由小疵变成了大瑕我的眼神也日益明亮无比,像放大镜一样看到他陪我逛商场时没有过去有耐心,含情脉脉看我的表情越来越少我的味蕾越来越挑剔,当他兴冲冲端上一桌菜肴,我说这个咸了那个淡了还应该放点辣椒和醋……
婚姻的希望像在暗夜里飘零的灯火,即使风平浪静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油尽灯枯。日子越来越没有味道时,我渴望激情。我在网上邂逅了一个男人,当在聊天中我们已经互相称对方为“亲爱的”时,我告诉他我不愿意看到我们的爱情像快餐一样,所以我决定舍弃网络,用笔写情书给他。
那是个周日,我为如何用笔来写一封隽永而浪漫的情书颇费思索。整个下午,我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山发呆,看炽烈的阳光如何慢慢变成色彩幻化的夕阳。他在身后叫我,目光忧心忡忡“小林,你不开心”“我在自己的世界里翱翔。”我避开他的目光,残忍地说。他呆了半晌,叹口气说“吃饭吧。”我突然为他用这些庸常琐事打断我,而火冒三丈“吃吃吃,你以为你在养猪吗你只关心我吃饱吃好没有,却从来没想过这种没有浪漫没有惊喜的婚姻已经饿垮了我的精神!”他脸涨得通红,重重地坐餐椅子上,自顾自地吃起来。
鸡汤的香气丝丝飘进我的鼻孔,搅动起饥饿的感觉。过了好一会,看他丝毫没有来哄我吃饭的意思,我走过去,边拿起筷子边自我解嘲地说“这是我家的东西,不吃白不吃。”他低着头,没理我,但嘴角微微牵动,笑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恋爱时,他每天在吃饭时发来短信,叮嘱我要按时吃饭,不要节食,只要身体健康,吃成大胖子他也喜欢。一天他发来短信说“我昨晚梦见自己割草喂羊,看来我做梦都想让你吃好。”我属羊,那时我的确像只小绵羊一样。
摘自《婚姻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