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五千年的华夏文明,如果缺少了酒文化,我不知道会不会失去它的全部历史,但一定会至少失去它的一半妩媚。
在酒面前,中国的男人是有贡献的。男人们的贡献完全可以进史入典,甚至说一点不亚于嗣子传种、延绵血脉的功劳。据说,在出酒的时候,女人是不可以接近酒窖半步的,唯恐冲杀了酒的烈性和纯净。具有国宝级价值的永城烧坊的四口老窖,是用一代代酿酒男人的汗和血传递下来的。保存下来的酒头,现在品来还是刚烈无比。
就是因为女人的柔性,美女才与之美酒相提并论。不然,和酒一样具有刚性的男人是无法降服比自己更烈的美酒——阴阳相克,刚柔并济,日月同辉,天地共生。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把顾盼生辉、明眸皓齿的女子比作祸水?假如,没有这样的女人,男人是万万碰不得酒的,更无法品尝出美酒的千般风情、百般妩媚。要是那样的话,场面将是悲壮的——烈烈相撞,坛碎人亡。
不过,中国古代的男人们却寄寓了酒更多的情结愁肠。他们往往把酒视知己:杜甫的《可惜》“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苏轼的《和陶渊明〈饮酒〉》“俯仰各有志,得酒诗自成”。杨万里的《重九后二月簦万花山川谷月下传觞》“一杯未尽诗已成,诵诗向天天亦惊”。呵呵,没有酒,哪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他们?王维的《送元二使西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白居易的《何处难忘酒》“何处难忘酒,天涯话旧情”。范仲淹的《苏慕遮》“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酒与友相伴,是情更有,愁更愁。甚至,连孱孱弱弱小女子——李清照都“东篱把酒黄昏后”。“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把思夫情绪都化进了那淡淡黄酒中。
酒,是浪漫的。它的浪漫成就了一代浪漫主义诗人——李白。“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岂止是百篇?可以说,李白的每首诗的每个字都浸透着浓浓的酒香;可以说,也正是有了酒的力量,才敢于天子呼来不上船。不管怎样,李白是一个地道的诗人,更是一位真正的饮者!
只可惜,现如今,李白的遗风不在,杜甫的精神顿失,位于平顶山市郏县的三苏祠里东坡居士的坟茔前,唯留下一堆冰凉的香土。
只可惜,今天的男人们再也不会饮酒了。确切地说是饮不出酒的情趣和品质了。
因为,现在的人们饮酒太功利化了。
酒,已经成了男人们的附庸。在白炽灯的闪耀下,再没有了先贤们把酒作为知己的清白与坦然,端端地成为了为他人而醉的酒虫。即使,有时是酒兴中烧,心中的郁闷和压抑,只能仅仅使眼睛变得迷离,可怜的连酒都品不出真正的味道。对面坐的,可能是他的上级或者他要求的主。酒,是道具,帮得志者的更得志,让办不成的事情冰破雪融;酒足饭饱后,眼中哪里还有明月,心中哪里还有清风?
有的人,干脆不喝酒了。一类是当了领导,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更主要的是看别人脸面眼色喝酒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一类是怕误事或者因酒误过事或者酒态难瞻的人。一类人甚至认为,酒乱性。
今天的女人,更是不敢靠近酒半步。尤其是白酒,面对一杯晶莹剔透的液体几近麻木,有时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惧。要我说,就是因为女人心中有太多的杂念,思想里有太多的禁锢,才使得她们把酒视为洪水猛兽般可怕。不妨看过来,那一刻,一杯白酒入口,可人的玉面绯红流转、桃花传香,是人间难得的怎样的一道景致?女人,应该呈现出自己多面的美;或者在音乐曼妙处,一支高角杯纤指轻举、红唇轻吻、浅酌慢饮,又是何等高雅与闲适,女人的生活中不能缺少酒的情致。
还原酒的本性,还原人的本质。在酒的灵性中感悟壶中的乾坤方圆。
现在的女性,不应该不会饮酒,失去了酒的味道,就失去了女人的柔美与风情以及生活里诗意的婉约。会饮酒的女人,是夏日田野里一枝浴阳玉立的清荷,高贵而又不失天然。
现在的男人,应该学会喝酒,用酒的芳香,浸润出男人本有的侠骨柔肠、琴心剑胆。
古风传来,散发的还是那久远的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