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州,许是海拔较低的缘故,那云高得令思维都无法探视,所以我从未产生过观云的雅兴。
观云是需要环境的。
在黄山观过云海,那云太密集、太庞大、太壮观,给的是总体印象,挤占了想象的空间;在飞机上也观过云,那云一朵一朵的状如棉絮,因没有刘白羽的才思,故在记忆中没有留下什么感悟。然而,在七月,当从青海的西宁往日月山的途中,却对山间的一片云有了浓厚的观赏情趣。
那是早晨,车出西宁,沿黄河进入山谷。山腰之上,生有白云,越聚越浓,渐成一片乌云。车至山腰,云就离我们很近,仿佛伸手可触。乌云之下的云影,犹如树阴,遮挡着炎炎烈日,庇护着山间的土地。一会儿,在这片云的族群里又有了新的分化。一缕又一缕细白细白的云,以瘦长的身姿钻出乌云,向上游离。它们轻盈而稀薄,能透出蓝天的蓝。乌云则由此更加乌黑,似田间里浇灌的老农。
由于没有负重,所以,游离出去的白云升得很快,已高过山头,“青云直上”了。我才疏学浅,不知道汉语成语中的“青云”通不通“轻云”,在车上也无法查询与考证。反正,它们飘上去了,成为蓝天上美丽的点缀。可有所质疑的是:它们那样的肩膀能否扛得动我们的期望呢?
而这一片乌云,因要完成运送甘露的使命,故而似超重的载车,谨慎缓行。对于乌云,在文学作品中大多都是用于消极的象征,很少有积极的象征,因此,在我的生命意识里,总觉得乌云就是不祥的预兆。这一点,我想很多人也会像我一样,对乌云抱有偏见。现在,这片乌云把我的价值评判准则给改变了。我开始对它产生敬重。
车过峰转,那片乌云虽已不在视线之内,却行走在我意识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