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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树青:一生为国“捡漏”

中原网  日期: 2008-01-18  来源: 郑州日报  
  鉴藏年少独名家

  北京和平门外,全长约800米的琉璃厂曾是广集天下图书、字画、古玩、文房四宝的所在。上世纪初,年幼的史树青随父亲来到北京,此后,喜好字画的父亲就常常带着他逛琉璃厂。正是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少年史树青逐渐迈进了文物赏玩的门槛并慢慢熬炼着自己的眼力。在这种熏陶中,史树青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知识的不足,恰好,当时北海公园的国学书院开始公开授课,学院延请当时著名学者讲授课,史树青成为当中最年轻的学子。放学后他还是经常去逛琉璃厂并把捡漏儿买来的字画拿回学校,给张鸿来、孙照几位先生看。因为字画,先生们给他单独开辟了第二课堂。

  有一次,张鸿来先生的朋友在琉璃厂淘到了一幅郑板桥的《竹石图》,顺路到北师大附中找张先生帮着鉴定一下。但张先生不能确定,其他几位先生也不能确定。犹疑中,张先生找来了史树青。年少的史树青接过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语气坚定地说:“真的。”“你能确定?现在市面上仿郑板桥的赝品可不少啊。”“能确定。您看这画中的画笔、书法运用得流畅而无滞碍,这是真迹。我家里有郑板桥的字画,我认真琢磨过,我也读过郑板桥的书,我有经验。您看这年代也对得上。”先生们见他说得这样有底气,也就不再质疑下去,但鉴定书画到底凭经验、凭眼力,先生们还是建议买主拿画到琉璃厂,找研究郑板桥书画的行家鉴定鉴定。行家看过后,确认是郑板桥的作品,从此,史树青在北师大附中,在琉璃厂就有了名气。

  “几士居”里的鉴宝专家

  1952年,史树青捡到了一生中最有历史价值的一个漏儿。一个熟人为了贴补家用,要卖些旧书画,一幅成吉思汗的半身画像引起了史树青的特别注意。在史树青的记忆中,成吉思汗画像过去见世仅有一幅,还是明朝人仿制的;而这幅画中人物的服饰与《元史·舆服志》中的记载相吻合。虽然他当时不能一下子就确定这是不是元朝的画作,但他觉得这幅画中肖像应该很接近真人相貌了。

  史树青花几元钱买下了这幅旧画,然后就捐献给了历史博物馆。这幅画曾经过几次认真地鉴定,确定是画匠在成吉思汗去世之后凭着记忆绘画的,是元朝时期祭祀用的画像,应该列为历史博物馆一级藏品。

  这幅画像的发掘,不仅突破了博物馆成吉思汗的文物实品的零纪录,更有着广泛的社会价值,它作为现存最早的成吉思汗画像被广为引用,中小学的教科书中也总是拿它作为重要插图。

  1965年12月,湖北江陵望山一号楚墓出土了一把古剑,该剑出土时寒光闪烁,纹饰清晰精美,通体无锈迹,震惊考古界。郭沫若、于省吾、商承祚、史树青等专家汇聚湖北,破解古剑密码,确认为越王勾践的王者之剑,即“越王勾践剑”,并且被专家认为“天下第一剑”。时年41岁的史树青是当时与会最年轻的专家。

  尽管前辈予以了肯定,但史树青自己却总是觉得读书不够,他的书斋取名为“几士居”,意思是:大约能算个读书人吧。年过八旬的他觉得最大的憾事是“此生读书少,垂垂老矣,愧对师长”。

  生性率真恨作假

  鼓励友人捐国宝是史树青的一大乐事,他鼓动同学和他一起买来饭摊上的青花大盘,转手捐给了故宫博物馆,他鼓动藏家将无意购来的古画捐给国家,甚至还专门劝小贩,把宋砚卖给博物馆。几十年来他通过这种方式为博物馆搜罗到的宝贝不计其数。

  史先生生性谦和,待人宽厚,几十年来鲜有与人口角,只除了一件事——作假。他的妻子夏老师回忆说:“史先生对于假货深恶痛绝,只要看见就必然要说。有时候电视里播放一些涉及文物的案件,不管是电影还是纪录片,史先生必然仔细观看。不过他关注的不是什么情节,而是古玩的真假,发现是假的,他就会指着电视大叫‘那是个假的,那是个假的。’有时甚至还要和电视吵架。”从这种孩子气的举动里,史老不容虚假的个性可见一斑。

  有一次,一名香港富商请史先生鉴定一批字画,尽管每一张字画都很完美,但经验丰富的史先生还是看出了破绽。对于这样的结果,香港人并不满意,他找到史先生的夫人,表示这批字画已经找好了买家,价格也都已谈妥。只要史先生肯为字画题跋,证实东西是真的,他愿意将所得的1/3或者一半分与史先生。

  一直陪伴史先生,见证了鉴定全过程的夏老师回绝称:“您的藏品确实是真假参半,如果史先生没有鉴定出假货,是他的眼力不够;如果他故意把假的说成是真的,那么是作伪证。无论是作为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的副主任,还是一个做了几十年鉴定的读书人,这种事一次都不能做。”事后史先生对夏老师说:“你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无论是在嘉士德的拍卖预展上,还是在天津的旧货市场里,只要看见假货,史先生总要大声说出自己的看法。因为这种率直,他被请出了拍卖场,也曾被旧货摊主叫骂,更有人深夜打来电话,威胁他管住自己的舌头,而史先生依然故我。

  2005年4月初的一天,史树青来到北京大钟寺文物市场淘宝。在一个地摊前,他发现一把青铜剑颇为“眼熟”,待辨认出剑身两行八个文字,史树青暗吃一惊——这八个字为“越王勾践自作用剑”,文字是春秋战国时期吴、越的鸟篆体,而且是错金的。“有价值!”心中有数的史树青花1800元钱把这把古剑买了回来。然后,他将这把剑捐给了国家博物馆。

  不料过了几天,博物馆将剑退给了史树青,理由是:专家认为是假的。一生痛恨作假的史树青居然献了一把假货,学界开始躁动起来,加上媒体的助阵,一时间各种观点和质疑在史先生的头上。

  被史家收藏的这把越王勾践剑,剑柄处饰有12圈同心圆,剑镡两面分别嵌有青金石和绿松石,剑身一面遍布菱形暗纹,一面篆有“越王勾践自作用剑”八个鸟形文。打开郭沫若主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土文物》画册,从样式到造型,眼前的这把剑与上世纪60年代出土的那把“天下第一剑”一般无二。对于这把剑的归宿,夏老师表示,还是要等学术界有一个明确结论后再定,否则,这也是对故去的史先生的不敬。

  史老曾为此写了一首诗:“越王勾践破吴剑,鸟篆两行字错金。得自冷摊欲献宝,卞和到老是忠心。”夜半难眠时,不知史先生是否手抚着清冷的剑身,回忆起当年与郭沫若、于省吾诸多大师共同鉴定的盛景,回忆起那个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年代。如今,当年参与鉴定的师友都已辞世,文玩之风虽成显学,却已经离学术越来越远了,他这一颗到老的忠心,却又有谁能懂呢?

  摘自《先锋国家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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