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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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版: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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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亮 白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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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江户人》
蜗居
中国科举考试终止之地(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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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亮 白月亮
黄晓梅
中原网  日期: 2008-02-25  来源: 郑州日报  
  袖袖小手指着天上发出童音:“月亮!”我慌乱地抬头望去,啊,是呀,月亮,我好像有好多年没有看到它了,女儿又兴奋地说:“妈妈,白月亮!”这时是白天,月亮若隐若现地在蓝天的衬映下薄薄地呈半圆形挂在天上,它的下边是川流不息的车流,我的眼睛关注着来往的车辆,我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必须闪转腾挪、身轻如燕,这样方能确保我们母女平安无事地渡过湍急的车流到达马路对岸。中国的马路是强者的天下,是弱肉强食的战场,急着拉活的出租车司机把行人看成是“障碍物”。

  晚上,我面对一堆银行存折(都是交费用的),心里盘算着这个月的花销,想着一系列想解决也解决不了的事理不清头绪,心乱如麻。女儿突然又惊奇地叫起来:“月亮!”我茫然四顾,看女儿瞪大了眼睛正往窗外望,啊,是月亮,一轮古人用无数佳句来形容过的明月,我好像有好多年没有看到它了,女儿兴奋地跳着蹦着小嘴不停地说着:“白月亮,黄月亮,红月亮,绿月亮……有好多好多的月亮!”我没有纠正她所谓错误的形容,因为那是愚蠢的!

  我从什么时候忘记了月亮,以前它曾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小时候,在一个秋夜,我刚刚睡下,爸爸突然从屋外进来,身上带着深秋的寒意,他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用大棉被一裹抱到屋外,爸爸仰头望着天空对我说:“快看!月亮!快看!星星!”那是怎样一幅绚烂的星空,星星仿佛都到齐了,密得膀挨着膀肩挨着肩,一轮斗大的月亮挂在星空,它们交相辉映,爸爸告诉我:那是北斗七星,那是银河,它离我们很远很远……现在想想,爸爸扣上右派,被下放到遥远贫瘠的县城,在政治的重压、生活的困苦中喘息着,他竟有如此“闲心”,仍然不忘让孩子看到那轮月亮,他要让我感受到生活多么美好,未来是有希望的,只要活着就是幸福的。在停电的晚上,蜡头燃尽,在黑暗中他凭记忆给我朗诵唐诗(书抄家时抄光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他还给我朗诵他自己的诗作,有些是他在青年时写的,有些他在当时偷偷在心中吟咏的,发表不了,他与年幼的女儿交流,诗人心中的笔是不会放下的。我是诗人的女儿,他要给我一双慧眼在生活中发现美好的事物,于是我不觉得屋内黑暗了,他在我心中升起一轮明月。

  多少年了我再没有见过那晚的星空,城市的霓虹越来越明亮,它掩盖了星光,星星都逃逸不见了,有的还坚强地闪烁在空中,却是稀稀落落。白天的城市天空混混浊浊,喧闹得让人情绪败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爱看天空,看也看不清什么!

  我像一只工蜂忙忙碌碌,只陷于世俗的庸务,为它而悲为它而喜。人们心理的防线不可逾越,我们不再交流,日积月累,心理上产生总总不平衡。于是我们只低头走路,奔波劳顿,忘了那辽阔的天空,世界是多么大,宇宙是那么无边无际,仿佛生活给我们的都是不如意。

  女儿的一声童音:“啊!月亮!”这娇嫩的语音唤起我的灵感,唤醒我消失多年的慧根。

  女儿每天看见月亮都要喊:“又一个月亮。”她心中每天的月亮都是不同的,它们五颜六色,多姿多彩,她是个真正的诗人。于是我每天也同女儿一起看月亮了,有多少人都在注视它,热恋的人看它是那么明亮,失恋的人也会说“都是月亮惹的祸”,而我却从幼童那里学到了珍爱生活,发现幸福,磨难让我们深刻,既使生活给予我们磨难,我们依然要对生活感恩,感受它的不寻常,是孩子帮我找到了心中那消失久矣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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