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我主持的“好风水”栏目,要下去跑稿子。
车开到沙窝堡,遇上大雪!
我问小陈,知道尕子山前面有个红柳窝吗?
小陈对车外四处看了看,说:“可能就在路那边吧?”
记得那年市里派人下基层来搞扶贫,我分在红柳窝一个叫田广生的人家。
正说着,车前出现了一排银灰色的白杨树。小陈马上一扳方向盘,说:“从这条路进去。”
车向前开不远,看见白皑皑的暮色深处,有了几点灯火。我心头猛一热:“前面有人家了!哎,我下去打听一下。”
我咽着冷风,来到一户人家门前问路。
一个女人掀开棉帘:“谁?”河南人口音。
我马上说:“大嫂,对不起,问个人家。”
“谁?”
“你知道田广生家在哪儿住吗?我是电视台的。”
“田广生是俺男人,你找他干啥喃?”
“啊!你就是广生嫂?天!我是殷红!”我高兴得直跺脚。
进了屋,我把头上风帽一拿,广生嫂高兴得大叫:“我的老天爷!你是殷记者?”
“哎呀!广生嫂,我们十多年没见面了吧?你还那样哎!嗳,我记得,你们家原来不是住这儿吧?原来住在柳窝南边小土屋,对不对?”
“谁说不是喃,前年搬到这儿来的。”她朝屋里一指,“这房子是新盖的。”
我们正说着,小陈也进了屋。
我们就像到了家一样,一边说话,一边看广生嫂的新房子。两层小楼,彩电、音响、电扇、冰箱、电脑、微波炉、摩托车、真皮沙发……天!连我们这些城里老记都没武装到这个程度也!
我们才说了一会儿话,广生嫂就把饭忙好了,一样一样地往桌上端。
我望着满桌饭菜,不由想起那年离开她家的情景。
那天,广生嫂知道我要回城了,家里连一把做拉条子的面也没有!偷偷跑到邻居家借来四只鸡蛋,给我做荷包蛋。那时,她家小儿子才三四岁,看着碗里的蛋要吃。广生嫂硬把儿子抱出去。我端着碗,听着孩子远去的哭声,怎么也咽不下!
想到这儿,我忽然问:“哎,广生嫂,你家小儿子呢?”
广生嫂说:“不是小儿子,大儿子了!在城里念高级中学,今年考大学。这不,他爸今天给他送钱去了。”
第二天,天放晴。
太阳照在皑皑白雪上。新年新村庄,一片和谐祥和的瑞象!
吃过早饭,我们正要走。忽见院外边停下一辆崭新的红色桑塔纳。我喊:“广生嫂,来客人了!”
广生嫂跑出来一看:“唏!啥球客人?你广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