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是在流动状态下看钱,挣钱中看钱风险大。欧洲是有一套保家族100年、200年稳定的财产的继承体制安排的,这个体制非常科学,比如人死了,遗产想让子女花又不想被挥霍掉,信托机构就把钱分几堆,有的放到公益基金,有的放到投资基金,有的用来养活孩子,孩子每个月领生活费,而不是一次给完;饿不死但也富不了,要想富还要自己挣。奢侈消费、花钱都在亚洲。亚洲有钱的历史短,富起来的时间大概是100年。刚富起来的人一定是恶性消费,要过一把瘾。在中国,再高雅的人,就是北大的教授,关了他5年,天天都饥饿状态,放出来第一件事,是扑抢黑格尔的哲学论著看,还是扑到馆子先吃一顿肉?我想一定是先吃肉——因为曾经太痛苦太贫穷,所以一开始消费都是先吃肉,肉吃完了喘口气,弄套好房子、好车,接着谈个恋爱,扩大消费范围,旅游、健身什么的一顿折腾;等这些也满足了,接下来该光宗耀祖了,给家里修个坟;高雅了之后玩个艺术品,搞个文化;等这些都弄完了,开始认真投资、做慈善。亚洲人基本都在修坟以前的阶段,肉还没吃上,坟还没修,现在马上做慈善,那是骗人的。亚洲造钱能力超强,私人家族要盖豪宅,政府要盖大楼,在亚洲炫耀和恶性消费很严重。
想挣钱多往美国跑跑,没坏处;想看钱去欧洲;想花钱就在亚洲待着。
人心与钱心
钱是比较有意思的东西,钱是有腿、有性格的,也是有气味的。全球的钱80%是在美国和欧洲之间跑,20%往新兴市场跑,这20%里的50%在中国。钱的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跑法呢,为什么不都到中国来?中国有些地方搞招商引资,不知道钱的腿根据什么逻辑跑,往往劳而无功。钱要跑有三条指南。第一,钱必须判断,我的永远是我的,才敢去。所以财产保障制度很重要。钱很聪明,如果进去了就不是我的了,它不会去。《荣毅仁》传记里写道:1949年后,荣毅仁留在大陆,他的钱在工商业改造时都合营给国家了。但是,荣智健创业的钱从哪来?他们家在香港有一些股份,30年没领过股息,30年以后儿子要创业,荣毅仁让他去算一算,结果算出来还有600万港币,也就是说这钱是他的,30年都没挪窝,30年以后还是他的。荣智健把这600万领了就在香港起家了。
首先,钱的嗅觉很灵的,一旦发现有危险,它会扭头就走。要是把钱放到萨达姆那儿,他倒台了,钱就不是你的了,你还敢放他那儿吗?欧洲和美国经过了几百年的私人财产保护,经过多少代人证明,在这个地方钱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所以钱可以放心大胆地乱走。在亚洲这边,钱还在慢慢看。“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必须对我口袋里的钱表示敬意。”这是江湖上一个大哥说的话,我不是大哥,钱是大哥。
第二,钱要翻身,要创造,要能让1块变2块,如果不是这样,傻子才会把钱投过去。钱会下崽儿,钱会升值,钱会创造钱,这种能充分调动钱的创造能力和财富增值能力的地方才能吸引钱去。钱会到处找那1块变3块的地方。很多企业埋怨贷不到款,但如果你能提供1块变5块的机会,别说银行,街上的乞丐也愿意借你钱。老没业绩,老不能给股东回报,那肯定不会再得到钱了。
第三,钱一定得会判断,万一有风险的时候得能跑得掉,所以具有流动性。万一风吹草动,一秒钟就能跑。这里考验的是钱的流动能力和瞬间转移能力。
有了这三条,全世界的钱都会跑来。为什么有些地方招商引资,大家都不愿意去?地方上说改章程就改章程,钱到那了,过两天可能就没了,即使你不想做了,走都走不脱。现在华尔街能够一秒钟实现财富大搬家,我们光审批得三个月。所以一个地方、一个企业、一个个人,你想找来钱就必须回答这三个问题:第一保证看住钱,不会被剥夺;第二能挣钱;第三有风险的时候随时可以走。如果政府不能做到这几点,天天请人吃饭也没用。钱很聪明,因为钱心跟着人心走。钱本身不说话,揣着钱的人在说话;钱没有判断力,但它后面的人是精明的。而有钱的人往往也是经过多少次博弈,他不一定最聪明,而是在博弈的过程中有很多经验、体会、智慧的积累,使他变得非常敏感。
所以想要运作资金,想要懂得如何让别人支持你,让钱到你的公司创造效益,就得懂人心。而谋人钱财其难度仅次于夺人贞操,从别人口袋掏钱忒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