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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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版: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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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着一个温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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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与红双“喜喜”
郑州
18
连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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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孕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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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着一个温暖的名字
王吴军
中原网  日期: 2008-03-11  来源: 郑州日报  
  春天总是会让我想起朴素的村庄、乡间的小径以及一棵平凡的树。那条我和她一起走过了无数次的村头的小路,留给我许多无法抹去的记忆。我清晰地记得,那条小路的两旁栽满了杨树,右边比左边多栽了两棵。村头有一家卖油盐酱醋的小杂货店,店里的柜台是用碎砖头砌成的,上面摆放着一些瓶子、罐子和纸盒子,里面装着油盐酱醋和日用货物。村里的孩子有事没事就到小杂货店里去,常常望着瓶子里的糖果,眼巴巴地出神。从杂货店向前走16步,是一片荒芜的平地,那就是我和她经常光顾的地方。

  一直记着那个春光骀荡的季节。我想起了那个杂货店,那片荒芜的平地,一只沉重的木桶,以及木桶里清澈的井水,还有她美丽清爽的身影和一棵茁壮的小树苗。当我回忆起那个季节中的所有细节时,我的心中会涌起一股又一股柔细的暖流。我会情不自禁地微笑。我会想起我和她一起栽下那棵树的情景,想起当那棵树蓊蓊郁郁地长大时,村里就该办男婚女嫁的喜事了,那清脆的鞭炮声和喜庆的唢呐声,会唤醒静谧的村庄。我一直记得那棵树,在所有的树中间,它仿佛始终在昭示着我和她之间的约定,等候着我们在树的浓阴里相逢。

  荒芜的平地上,那棵树曾经写着一个人的名字。笔画整齐,十分有力,是用铅笔写的。但由于写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就跟刻上去的一样。可以看出来,写那个名字时非常用心和用力,每一个笔画都写得很缓慢,仿佛每一个笔画里都藏着一份美丽而幸福的梦想。那时,她跟着我来到那棵树的前面。她说,你把我的名字写上去吧,对,就写小慧这两个字,写好。那正是温暖的春天,我18岁,小慧17岁,我开始铭记那个温暖的名字,再也没有忘记。

  关于那件事情的过程,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是一个平淡的午后,我和她一起拿着树苗,还有沉重的木桶和铁锨。我们在那片荒芜已久的平地上挖坑,抬水,栽树,浇树。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就忽闪着水灵灵的眼睛问我,你长大后会忘记我的名字吗?我笑着说,不会,我会把小慧这个名字记一辈子的。她说,我不信。我说,你如果不信,我就把你的名字写在咱们一起栽的这棵树上吧。她羞涩地笑了,点点头。于是,我就开始在树上写她的名字,写得很认真,很缓慢,一笔一画都凝聚着我的专注。她的名字很美,小慧,就像天上皎洁如水的月亮。我现在还在想,当初我写她的名字时,小树一定是在忍受着疼痛,默默承担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折磨。我手中的铅笔深深刺痛着那柔嫩的美丽,在小树的心灵深处,一定弥漫着幽幽的伤感。

  当我在树上写完她的名字时,正好有一对燕子飞过我们的身边。她凝视着燕子双双飞翔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又回头看着我写在树上的她的名字。她说,小树也是有生命的,其实,我们不该弄疼它。我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并悄悄看了面前的那棵小树一眼,只见在茁壮的树身上,她的名字在温暖的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泽。树上的那两个字是沉静的,可是,我想,这两个字一定在传递着一种热切的声音,而我却无法听到。在名字的周围,是渗出来的树的汁液,湿漉漉的,在阳光的明亮光芒中,像晶莹的泪水,是幸福?还是忧伤?

  从她的名字被我深深写在树上开始,朝朝暮暮,她的名字一直无法抹去,和树一起成长,和岁月一起流淌。慢慢的,树高了,我们长大了。我常常去看写在树上的她的名字,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名字旁边那些泪水一样的液体已经没有了,而是变成了模糊的印痕。

  后来,我和她像一棵树一样进入了城市,离开了故乡的春天、清水和新鲜的空气。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在异乡做一棵挺拔的、美丽的树。于是,我们在陌生的城市里开始了新的生活。几年之后,重回故乡,站在那棵已经挺拔秀颀的树前,邂逅了已经成熟的她。我问她,是否一直记着这棵树。她说,这棵树在她心中已经成为一种温暖的永恒,在这棵树上,写着的不仅是她的名字,还有无限殷切的思念、温暖的记忆和幸福的希冀,让她从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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