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800年前,也就是公元207年,南阳有为青年诸葛亮27岁,刘氏集团公司CEO刘备47岁。为了壮大企业发展,中兴百年刘氏家族企业,老刘不辞辛劳,来到了隆中,请小诸葛出山担任公司营销策划部总监。
诸葛武侯高卧隆中,醒来就说了如下的绝句: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诸葛亮颂完了诗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俗客来否?”
门口的“俗客”就是以后称帝的刘,武圣的关,封侯的张。
2004年,我没有草堂,只有郑州未来大道城中村聂庄8平方米的小屋。
但我醒来依旧说:
“纵横三千年,奔波两万里。何处可栖身?郑州城中村。”
然后发问“有俗客来否?”
一直没有!
二
中国历史上的高人,很多都住在草堂。最著名的有这样几个人,例如勾践卧薪尝胆,住的是草堂;诸葛卧龙高卧隆中,是草堂;杜甫在成都,住的也是;连清朝著名的大才子,相当于助理国务卿待遇的纪晓岚,住的地方叫做阅微草堂。
勾践是王,诸葛是相,杜甫是圣,纪昀是仕,都是从草堂出来的。
城市中的草堂是什么?城中村。
飘萍天下,但求能有一个地方遮风避雨,中隐于市,城中村就是上上之选,是出世之道。
三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这是诸葛亮的自白,或说是念给三顾茅庐的刘备听的。不过,“草堂春睡足”,确实勾勒出了古代士人的人生理想图,也许可以说,是古代士人的至高人生境界。
为什么一个睡觉问题有这么重要?
因为说“春睡足”也好,说“东山高卧”也好,都不仅仅指睡眠,而是有所喻指的。士人一旦出世,或从政,或从商,满腹机心,重重心事,就再也难睡个安生觉了,这不是有无时间睡眠的问题,而是心境就失去了内在的宁静,如同苏东坡所说:“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所以,如果说,从政入仕为醒,则隐逸山林就是眠。
当然,正如睡觉之目的在于清醒,隐逸的目的常常在于更好的入世。李白有诗:“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说自己像东晋时代的谢安,隐逸东山许多年,一旦高卧而起,大济苍生,尚未为晚。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东山高卧的性质大抵有两种,一种如前所述,如诸葛亮,如谢安,如李白,高卧的目的在于济世,一旦出山之后,再也难有草堂春睡了,诸葛亮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谢安也是“雅志困轩冕”、“扶病入西州”。
四
李白则是此中之另类,他的政治理想不过是诗人虚幻的政治理想而已,故而终其一生,并未有施展“谢公终一起,相与济苍生”之才华的机会,倒是在失意与山林中,在醉酒与歌诗中,实现了自我的人生价值。
到了苏东坡的时代,就更从外形的隐逸追求而转向心灵深处。有记载说,他因为有了“长恨此身非我有”的感慨,就想象着“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换句话来说,草堂春睡的苏轼,是更为真实的、更为完美的东坡。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在中国文化历史长河中,震古烁今的人物苏轼这样评价自己。
为什么不写汴梁、杭州?
因为黄州惠州儋州是三个流放之地,苏轼都住在草堂中。
谨以此文献给在郑州城中村漂泊的兄弟姐妹们。
马晓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