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的夏天,我来到这座城市,举目无亲。很多个无所事事的夏夜,我在大街小巷胡乱闲逛。回单位前,必定去单位附近的冷饮店坐坐。要上一大杯冰镇咖啡,大口喝完,回单身宿舍睡觉。
一年后,慢慢融入这座城市,知道了镜湖边有一家简陋的咖啡屋。第一次进咖啡屋,是跟女友一起。两人各要一杯雀巢咖啡,慢慢啜饮,回家后却失眠。才知晓,原来我在冷饮店里喝了一年的咖啡,是伪咖啡。
记忆深处,多年前的中山路上,新华书店的对面也有一家咖啡屋。很小的两层小楼,一楼是吧台,二楼是卡座。一个乍暖还寒的早春,有朋自远方来,我领他逛中山路。看到这家咖啡屋,便走进去。沿着嘎吱作响的木楼梯拾级而上,坐在二楼临窗的卡座上,看楼下过眼繁华。两杯不知名的咖啡,肯定不是卡布其诺,也不是蓝山,但足以温暖我的心。
多年后的今天,朋友仍喜欢在电话里固执地说中山路,说小咖啡屋。我对他说:中山路早已夷为现在美丽整洁的步行街了。而那家咖啡屋,连带着那年春天里萌发的一些朦胧情愫,宛如咖啡豆,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只留下一些极细微的粉末,飞扬于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抓不着也摸不到。
如今当我徜徉街头,路过一家家温馨雅致的咖啡馆时,我却对咖啡敬而远之了。只一小杯淡咖啡,也足以令我失眠整夜。原本,这世上,是有你钟爱的东西却又不能被你所拥有,你只能视它们为彼岸花。渴望咖啡,却不能亲近咖啡,于我来说,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遗憾。
好在,我还有进入咖啡馆的机会。身边总有几个喜欢喝咖啡的朋友,几个人小聚,进一家精致的咖啡屋,选一处静谧的卡座,在袅袅浓香中或深或浅的畅谈。我要一杯蓝山,浅尝即止。更多的时候,是在欣赏眼前那几个喝咖啡的女人。喝咖啡的女人是优雅、细腻、别致的化身。而坐在咖啡馆里喝咖啡的女人,在优雅之中又带有一丝神秘了。
一个爱喝咖啡的上海女友,每次在QQ里遇见,她总是先发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曾无数次想象,上海女友穿精致的裙衫,披精巧的披肩,坐在静雅的咖啡屋里喝咖啡的样子。一次,忍不住在QQ里对她说起我的想象,她莞尔一笑:你来上海,我陪你去一些两边长满高大法国梧桐的安静马路,那里的一些咖啡馆,那一个个让你过目不忘的名字,还有看上去很有味道的门面,都会让你情不自禁地走进去。
在这座城市,我们爱上咖啡,或许是因为某个人,或许是因为某段记忆。或许,什么也不因为,只是纯粹的钟情。就像我们没来由地钟情这样的话:“我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