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光四合,四野俱黑。我不敢闭眼,虽然已经极度疲倦,可路途的险恶使我不敢疏忽,我瞪着眼睛看路,以便发现情况,及时给司机提个醒。
忽然,没有路了,是未建完的隧道。两车驾手慢慢地试探着前进。看到那里面象漆黑的魔窟,地面比沼泽还可怕,深一下,浅一下,车左右摇摆,上下弹跳,迸溅的泥浆模糊了车窗,令人胆战心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经过二十多分钟的鏖战,终于走出这片地狱。
隧道一过,前面有人了,有车了,那车和人都原地歇息,原来这一带大山都是滚石,公路维护人员特意在晚间车辆少时清理松动的石头,过往车辆只能停车苦等。
等车时与当地人聊天,得知这里是大渡河。看来,我们无意中追寻着红军,夜走艰险的大渡河,也算是重走长征路吧?
晚上21点30分,我们终于到达了一个较大的镇子,那镇名比较特殊叫做:姑咱镇!历时16个小时,全天行程500公里,都是清一色的山路。
地图印错了?
8月13日我们8点半出发,姑咱至康定35公里半个小时就到了。
一曲《康定情歌》,醉了天下人,将原本就是历史名城的康定,唱得更加令人神往。车驶进康定城,象走进一幅山水画中,路边是清澈奔腾的大河,周围被一座座大山亲切地拥抱着。这里的民俗小吃很有名,休闲打听到一个老字号饭店,品尝了豌豆做的酸辣粉、还有闻名的绿豆凉粉。
早餐后,我们继续上路。快出城时,没有找到路标,我和教授下车问路。见到一个司机:″去雅安怎么走?″
司机看我们车来的方向,问我们怎么来的?我们说,是从姑咱来的,他叹道:″那不对了,走反了,还得回姑咱,沿着大渡河走!″
这下傻眼了,又走错路了。
刘建遇事显得很沉稳,平静地说:″不用上火,那就等于特意来康定一游,看看跑马山。″
我和刘建上了车,镇静地告诉苏东,″调头吧,咱们又走错了。″好像没多大个事儿。
苏东眼睛瞪大了,说:″不对啊,我查的地图,沿着318线走,就应该对。″
刘建说:″人家是当地的司机,没错!″
苏东道:″真是见鬼了,我看地图明明是这个方向,怎么走反了?″他不服气:″我绝对不会错,那就是地图印错了!″
见他这么犟,我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地图绝对不会印错,是你看错了!″
他决不调头,拿过地图,一下就找到康定,沿着那条红线找到雅江,他抖着地图,让我俩看:″这上就是这么印的吗?!是司机告诉错了,再问问别人!″
他忽然在地图上看到相反方向的雅安,一下明白了:″你们是不是问的雅安?″
我心里有点察觉,答:″是啊。″
他的声音一下提高了8度:″你俩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咱们奔的是雅江,而不是雅安!″
我俩一看,可不是吗。怎么可以 犯这样低级的 错误?只差一字,谬之千里,幸亏苏东犟,不然明明正确的路线却要指挥歪了。
苏东有坚持真理的得意,也有几分对我俩的奚落:″亏你俩还是教授呢,真不可信!″
出了康定,迎候我们的是一座座越来越高的大山,海拔从两千六百多米渐渐升到四千多米。
高原反应开始侵扰每个人了。我下车拍照,仅走几步,就像跳摇摆舞似的。可我精神一点也不紧张,因为我已经进过一次藏,内地来的人,几乎人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只要注意,尽量少运动,过个五六天,高反症状就会减轻。
刘建见我有点晕眩,开玩笑地道:″这不严重,还没像孕妇呢!″其实他此时也开始头晕。
哎,没走多远,真看见像孕妇的了。两辆车停那,车上的几个人蹲在路边呕吐。
牦牛偷袭 ·夜半遇雨
行驶在海拔4700多米的折多山顶,景色美极了。
2号车用对讲机与我车联系:″01,01,我是02,可不可以在这里扎营?″
我觉得适应高原要循序渐进:″02,我是01,这里海拔太高,向山下走,找有水的地方!″
大家都使劲地支起有点发沉的眼皮,向车窗外寻找,几乎在同一时刻发现了山凹处的溪流,河边是青绿的小草。
两辆车象充了电一样,精神抖擞,飞快地疾驶过去。这里海拔4300米,对我们来说有点陡,初上高原,理应逐步适应。但大家都迫不及待了,这是我们上路以来第一次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