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驾车向柱子撞去,蒙娜女士尖叫着,车子翻了。
看到这场事故的劳当然不会放过向女士献殷勤的机会,马上跑到出事地点来救助。狡猾的蒙娜被带到了苏瓦松官邸,她很快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向劳先生道歉之后坦白了自己的计谋。劳微笑着记下了她的名字,允许她买一定数量的股票。
另一位则是布莎夫人。她得知劳在某座房子里吃饭,立即驱车前往,冲进去谎称房子已经失火。里面的人立即离开饭桌向外逃命,当所有的人往外跑时,劳却发现有一位女士急匆匆向他走来,他觉察到其中必定有诈,就向另外一个方向跑走了。
布莎夫人的狡计没有得逞,不是所有聪明人都能成功的,何况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对布莎来说并不算坏事。
1720年前的一段时间,由于人们自信心增强,贸易也变得发达起来,做生意无不有利可图,特别是在巴黎,这种情况更是明显,外地人从各个方向拥进首都,他们不仅要挣钱,也要花钱。这一时期巴黎人口增加了30万人。物价由于纸币发行量太大而涨到了原来的四倍,劳动的报酬也以同样的比例上涨。到处都在建新房子。一种虚幻的繁荣照花了法国人民的眼睛,没有一个人看到地平线上预示风暴很快就要来临的乌云。
议会依然保持清醒的头脑,一再发出警告:纸币发行量过大迟早会使国家经济崩溃。
对财政一窍不通的摄政王不以为然:既然发行纸币能带来这么大的好处,那就不应该对发行进行任何限制。
摄政王这个巨大的谬误居然没有遭到经济学家劳的反对。
劳有三句名言:一国的实力和财富与人口、军火和外国商品的数量有关;商品依赖于贸易,而贸易又依赖于货币,如想和其他国家一样强大富有,就必须拥有与该国数量相等的货币;没有货币,再好的制度也不能动员人民、改进产品、促进制造业和贸易。
我们可以看出劳其实是一个赤裸裸的货币至上论者,他以为货币和财富是一回事,创造货币就等于在创造财富,而没有想到货币其实只是财富的象征。
事态正走向疯狂,密西西比股票的价格越高,银行就同步发行越多的钞票,这个海市蜃楼被人们极度的贪婪支撑着。
1720年初发生了一次小小的事故。孔蒂亲王由于购买新股时被劳拒绝,就用三辆马车拉着自己数额惊人的纸币到劳的银行,要求将纸币兑换成硬币。
此举被摄政王用行政干预压制下来,但这并没有使劳明白紧缩银根的紧迫性,出于不信任,又有许多人模仿了孔蒂的举动。
有些精明的股票投机者认识到股票价格不可能永远攀升,于是不少投资者开始悄悄地、每次一小部分地把纸币兑换成硬币并运往国外。他们还买了许多能尽量带走的金银器皿和昂贵的珠宝,秘密运到英格兰或荷兰。
一个名叫韦尔马莱的投机商购买了价值超过100万里弗赫的金币和银币,将其装到农夫的一辆马车上,用干草和牛粪盖好,然后装扮成一名浑身肮脏的农夫将一车贵重的东西安全运到阿姆斯特丹。
渐渐地,流通硬币出现严重的匮乏。虽然采取了许多措施,劳却未能遏制住贵重金属不断流向英格兰和荷兰的趋势,留在国内的少量硬币也被小心翼翼地保存或隐藏起来,最后,国内硬币到了极度匮乏的程度,贸易再也无法维持下去了。
这时一个神话被戳穿,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大家所期望的从路易斯安那滚滚涌向法国的财富是个泡影,也许永远无法实现。
股民们这才惊讶地发现股价已高得吓人,赚了钱的人都想把股票换成纸币,再将纸币拿到银行去兑换硬通币以求万无一失。市场上大量抛售密西西比公司股票,股价迅速下跌。
为了支撑股价,约翰·劳不惜大批量发行纸币吸收投资者卖出的股票,结果适得其反。人们由怀疑密西西比公司股价转到怀疑国家银行是否有能力兑换无数的纸币,抛售股票的狂潮迅速演变为挤兑狂潮。密西西比公司股价一泻千里,创造了至今仍保持的跌幅一次达99%的世界股市最高纪录。
密西西比股票终于倒下了。没过几天,法兰西皇家银行倒闭,所有纸币沦为一堆废纸。法国经济随之陷入长期大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