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多么适合回忆

　　你坐在阳光里抽烟微笑

　　把影子留给我

　　你看到遥远的自己

　　在梨树林里读书走来走去

　　或者钻过栅栏

　　到江边看浑浊的水带走泡沫

　　驳船滑过

　　她用浓烟向你挥手

　　那天早晨我们在过于明亮的晨光里

　　告别手指间的疼痛像一种折磨

　　十月十三东库听诗

　　还记得那条老公路吗它斑驳的石子

　　通往木头的水库去年你曾为那里的

　　水鸟命名

　　半空中低徊的鸟像一个母题

　　一遍又一遍在你的句子里闪现

　　很多人从大河边走来在这里饮酒

　　谈诗在落叶中抚弄

　　这幽暗的手艺这仅有的光亮

　　被我们拢着一些热气靠杯子传递

　　十月十三秋天的中央

　　肃杀的雨水压低草身草上是灰白的

　　村庄

　　风悄悄从天空流过没有人

　　想到的冰霜在我们头顶越聚越深

　　谁能给我们一个庄园用来盛放月光

　　这愿望一经说出就变成典故

　　多么贪心！我们只要求卑微地活着

　　听着

　　偶尔过来看看这树这井台这院落

　　这满眼的荒芜

　　秋天

　　秋天是一座旅馆白色芳香

　　门前站着你树荫在墙

　　木质走廊需掌灯风从画中吹来

　　随意打开一扇门叶落满床

　　房后要有一处天空偶尔

　　被鱼儿弄碎月夜供我们瞭望片刻

　　到达

　　喧嚣涌来将你包围一阵

　　道路依然朝天弯曲风从两边

　　掀动原野。无尽的灯火

　　从地上亮起

　　给你一把小铲从黄昏

　　向睡梦掘进挖出黑水白银

　　顺便叫醒青蛙蛇和蝉蛹们

　　让太阳刚好透过叶缝

　　刚好照亮春天的燕翅母亲在窗下

　　纫针衣箱里苹果唱啊跳啊

　　轻飘飘的泪水从天空出发

　　三十年后突然到达

　　抱紧

　　春天来了水杉加速生长

　　窗口越来越亮妻子在厨房

　　炒起欢快的风放学的女儿

　　像块口香糖客车转来转去

　　一遍遍收藏焦虑的行人

　　接通去年秋天中断的光芒

　　烟就从纸上升起灯光弥漫

　　一个吻越过嘴唇和牙床

　　越过喉咙正无限接近

　　泥土下根须把心脏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