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就是能发我也不给她发!你瞧她那样儿,刁蛮尖酸,你说怎么会有男的看上她这种女的,我就奇了怪了。”李春天生气。
姚静提议说:“要不找人给她打几张有她文章的小样儿得了,省得她再纠缠你。”
“得了吧,就她写那点破东西都不够纸钱。”
挂了姚静的电话,李春天又接到了李思扬从美国打回家的电话。一听说是美国来电,李妈妈小跑着去接,拖鞋掉在茶几边都顾不上。李春天扭头对李爸爸说:“我妈这身板儿、这速度,不参加社区治安队可惜了的。”
老二说的这句话传到了美国,电话那端的李思扬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李春天都能想象得出来她花枝乱颤的模样。
“老二,快点,把电脑打开,上网,让我看看老大。”王勤一边接过电话一边对李春天下命令。
老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一边打开了电脑一边在心里想:时代真是不同了,连“50”后也懂得了网络的乐趣。
透过电脑显示器,李老大一如从前那么滋润——红扑扑的脸颊,穿着虽然简单却一眼就知道是高级货。
王勤在不停地询问外孙爱瑞克和凯文的近况,不断地叮嘱老大多给他们吃中国菜,多吃粮食、少吃糖。
李家父母在电脑跟前聊累了,才轮到老二跟老大说话。
老二跟她唠叨了一会儿工作上的烦恼,话题很快又跑到了张一男身上。老大说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一种预感,张一男的一生都不会幸福。老二说其实张一男也是这么想的,他总唠叨以前的事儿,他总说你们在一起的那几年是他最舒心也最辉煌的时候。老大听完欲言又止……
“钱的事儿就算了吧……”李春天知道老大要说什么。
李思扬顿了片刻,换了话题:“你呢?你怎么样?”
“你这不是废话么,一天一个电话你还不知道我的情况?”
“也是,刚才跟妈说的太多,脑子有点累,一时想不起来跟你说点什么。”
“家里不用你惦记,一切有我。你一个人在那边不容易,也别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跟挣钱上,对自己好点,你成天那么累,为谁?钱够花就行了。再说了,美国的社会保障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李春天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画面里老大低了头,肩膀一抖一抖地在动。
老大嘤嘤地哭着说,我想家,想你,想爸妈。
李春天心里无限悲伤,原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痛苦,隐藏在那些最温柔的角落。
再回到客厅,李妈妈问老二:“你说张一男跟他媳妇怎么了?刚结婚就吵成那样,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李春天不耐烦:“你问这干吗,人家的事儿跟咱有什么关系。”
李家妈妈立刻变成欢乐嗔怪的语气:“你知道没关系就好!这大老远的,你跟老大说这些事儿干吗。老大心里装的事够多了,惦记她那一家子,惦记我跟你爸,还惦记着你,你怎么还给她添堵……”
“行了行了行了,只要跟你大闺女沾边您都得问个底儿掉,踏实歇会行不行!”
王勤显然不服老二:“敢情不是你闺女,将来你成了家有了孩子试试,离着十万八千里,我看你不惦记!”李春天心里暗暗地想:将来我要有了闺女我就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哪也不让去。
这个晚上李春天住在父母家里,凌晨四点,李春天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消息。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下午在“姐夫”办公室里那个“小尖脸儿”圣洁发来的,也不知她从哪弄的手机号。短信里,圣洁说她不想活了,此时此刻正在开煤气自杀还是直接跳楼摔死之间犹豫。
尽管李春天对这个短信充满怨言,本着人道主义的宗旨,她还是拨通了圣洁的电话,懒懒地对她说:“别闹了,我知道你不想死,如果你真想死早就闭着眼睛从楼上跳下去了,你不过想有人听你说话,被人理解,我能理解你,现在你把手机关了,洗洗睡吧。”
圣洁尖叫起来:“你还有工夫来劝我!你应该第一时间冲到报社发稿——有个女的为情自杀!明天早上要让全北京的人都能看到我死时的模样,我要让那个负心汉内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