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鲍罗廷一筹莫展之时，冯玉祥向他发出友好的信号，愿意帮助他回国。

自鲍罗廷从武汉出发后，冯玉祥便不安起来。冯玉祥从徐州会议回到郑州后，就接到汪精卫从庐山发来的电报。电报说：鲍罗廷即将由武汉经过郑州，请扣留并除掉。

冯玉祥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在苏联访问期间所受到的热情接待。他到莫斯科那天，车站里人山人海，人们称他是“中国工农运动的捍卫者”，呼喊“国民军领袖万岁”，到处请他讲演，常常在“乌拉”声中被高高抛起；苏联报纸天天介绍他的事迹和生平，刊登他的巨幅照片和到处参观访问的消息；苏联党政军高级领导一一会见他。一时间，冯玉祥成为苏联最大的新闻人物。莫斯科有的工人甚至询问中山大学的学生：“苏联有中山大学，为什么没有冯玉祥大学？”他在莫斯科还被授予“中山大学名誉学生”称号。

他更不能忘记的是：列宁的夫人克鲁普斯卡亚和列宁的妹妹亲切会见了他和他的夫人李德全，并向他们赠送了一套《列宁全集》和两支苏式手枪。这两样礼物他一直携带在身边。

这次对苏联的访问，对于冯玉祥来说，收获很大，无论是思想上，还是军事方面。

在谈起参观访问的体会时，冯玉祥曾对许多人说：“我是没有办法而去，有了办法而来。”

另外的收获是军事方面的：这次苏联支援冯玉祥5万支步枪、20门炮和200挺机关枪。到1926年月为止，苏联已向冯玉祥提供了价值600万卢布的枪支弹药，还派去一批顾问。随后，莫斯科又给了他几百万卢布的援助。

想到这里，冯玉祥自言自语道：你汪精卫让我杀害鲍罗廷，你为什么不在武汉杀？要杀你自己杀。想在我冯玉祥身上使坏，想借我冯玉祥之手，没那么便宜。

实际上，驱逐鲍罗廷是徐州会议的内容之一，只是没有写进会议决议罢了。冯玉祥作为这次会议的主角之一，他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只能是此一时彼一时、友情为重罢了。这也可能是冯玉祥做事的一贯风格：不把任何事情做绝。

鲍罗廷带着5辆轿车和5辆卡车到达郑州后，冯玉祥热情地接待了他。同鲍罗廷一起来的还有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陈友仁的两个儿子、鲍罗廷的两个中国厨师等一行30多人。

在冯玉祥与鲍罗廷的会晤中。两人有时叙旧，有时谈论未来，甚至争吵。鲍罗廷总是保持着政治家的风度，并暗示有朝一日他还要返回中国。

冯玉祥说：“鲍罗廷先生，你看武汉政府和南京政府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原来有，现在没有了。”鲍罗廷回答说。

“为什么双方还要争斗不休？”

“狗咬狗！狗咬狗！”鲍罗廷愤怒地重复着说。

后来，鲍罗廷的话越来越刻薄。他把国民党比喻成“马桶”：“尽管你经常冲洗，可它仍旧散发着臭气。”

他对冯玉祥也越来越不客气：“如果有一位将军跑到莫斯科叫喊‘世界革命万岁！’的话，最好立刻把他送到国家政治保安局那里去，因为他们无非是想要几条枪罢了。”

谈话越来越不愉快。

尽管如此，冯玉祥还是委派两名工作人员置办了礼品，赠送给鲍罗廷。

7月31日，由冯玉祥的士兵护送，鲍罗廷一行离开郑州。

1927年9月6日，鲍罗廷一行翻越长城，脱离了冯玉祥军队的保护，经蒙古的库伦（今乌兰巴托）回国。9月28日，鲍罗廷回到苏联国土。

1949年1月，鲍罗廷因支持美国记者斯特朗在苏联发表《中国解放区见闻》一书，而触怒了对中共和毛泽东抱有成见的斯大林，被指控为“苏维埃政权的敌人”、“同外国民族主义者有牵连”而被捕。被捕前，鲍罗廷打破了对中国问题长达20年的痛苦沉默，责问苏联有关当局对斯特朗书稿的刁难：“中国人不是在节节胜利吗？因此他们的理论不可能有错！”这是人们了解到的鲍罗廷留给后人的最后一句话。

1951年5月29日，鲍罗廷惨死在苏联雅库次克附近的集中营里，比斯大林早死了两年。当年，他67岁。

10年后，苏联当局为鲍罗廷正式恢复名誉。

冯玉祥和蒋介石结兰谱

郑州会议和徐州会议之后，经过冯玉祥的中间撮合，“宁汉”终于“合一”。冯、蒋的目的都已达到。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