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的前八项议程都是通过各种奖励，有农业生产的奖励，有矿山开发的奖励，有纳税大户的奖励，有党风廉政建设的奖励，还有计划生育的奖励，先进工作者的奖励，等等。杜光辉先以为这些奖励的通过应该是很快的。可是，从第一项奖励开始，他就知道他想错了。

部门汇报后，首先是分管这项工作的政府领导作说明，然后是常委中分管的再作一次解释，其他班子成员开始讨论。常委基本上人人都要发言的，即使重复，也是态度。在这里的发言，肯定的意义已经少了，表明态度的意义更为重要。常委们发言完了，人大政协的领导再说，最后是杜光辉、琚书怀、林一达。这样一圈下来，每个议题最少也得半个小时，到上午快吃饭时，紧赶慢赶，总算将奖励这一块研究完了。

吃饭时，李长问杜光辉：“到县里来还适应吧？”

“可以的。我也是出身农村啊。”杜光辉笑着道。

“不过你们快，就两年，不像我们哪，在县里待了一辈子，唉。”

“都一样，都一样哪。”

下午开会的第一个议题是三干会主报告。这个报告杜光辉可是用心看了的，他对其中的有些提法，甚至还有一些自己的考虑。比如他就想在会上提出要将茶叶开发作为桐山农村经济发展的突破口来抓。这个报告中除了务虚的部分外，就是矿山，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桐山县委县政府把矿山开发放在第一要务，是除了政治路线外，最大的工程。

对于这个主报告，每年都是很慎重的。其实，在起草前，书记就定了调子。

轮到杜光辉发言了。虽然在部里，他也是个正处级干部，但是总比不得在这县里。他心里还真的有些发怵。他又喝了口茶，才说道：“整个报告我是同意的，但是我也有两条意见。”

没有人说话，杜光辉扫了眼大家，都在顾左右而听之。

“这第一，我觉得这个报告的主题应该从两个方面来考虑。一个就是报告中已反复强调的矿山开发，另外我觉得应该加上一条，就是茶叶开发。这是桐山的两条腿，要同时走。只有走得协调了，桐山的经济才能真正实现可持续的健康发展。”杜光辉停了会儿，他听见林书记咳了声，继续道：“第二个意见，其实刚才有的同志也说到了，我觉得要我们的三干会的主报告中，一定要贯穿一种昂扬的精神，那就是桐山虽然是个国定贫困县，但是，桐山的干部和群众是充满信心的，桐山的未来是美好的。”

“这个很好！”林书记插了句话。

杜光辉说：“我讲完了。”林书记朝他看看。李长副书记开始讲了，接着琚书怀县长简单地讲了几句，林书记开始作最后的总结：“大家的发言都很好，提出了很多好的举措。请政研室在会后认真地对报告加以修改。至于发展茶叶生产的问题，桐山有教训，以前搞过，没有成功。而且茶叶生产见效慢，而茶叶市场却在千变万化。对于这点，我想这样吧，在报告中发展农业生产一段中，加进适度发展茶叶生产几个字。请光辉书记下一步牵头，对茶叶生产作些调研。先搞一个小范围的试验，等以后成功了，再大面积推广。”

12

李明学正出门往外走，看到简又然办公室的门开着，就过来问：“又然同志不是说回省城了？怎么没走？”

“不是没走，是省城的一个朋友过来了。”简又然解释道。

李明学问简又然，“听说省里马上要对县里的一些班子作调整？”

“这个，这个……是吧，是吧！”简又然含糊着，含糊也是一种艺术。这与官场的潜规则是最相符合的了。

“过几天，我想去拜访一下欧阳部长，也感谢他把又然同志这样的好干部送到了湖东。”李明学笑着，望着简又然。

简又然赶紧说：“那不必了。不过明学书记要真的去拜访欧阳部长，我当然陪同。这是我的责任嘛。”

“那好，过两天去吧。”李明学说着下楼去了。

到了年关，各种文件也少了。简又然看了会儿文件，批了几个“阅”字，李明学打来电话，说晚上一起到欧阳部长那去。他已经在省城了，下午再联系。

简又然知道李明学找欧阳部长的目的。一个县委书记想结识省委常委，还是不太容易的。简又然到湖东来，某种程度上是给李明学创造了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