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见到我,好像惊了一下,定了定神才走到我的床边坐下。她想摸摸我的手,可是我的手上全是水痘,她只好在我的手指甲上轻轻摩挲,我没有说话,心里涌起了一股暖融融的温情。从那以后,她每天拍完戏就来病房照顾我,跟我聊天。
4. 结婚,我还没准备好——梁丹妮
认识远征的时候,我刚刚结束了一段长达10年的婚姻。那是我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段情感,带给我的却只有沉闷和无助。曾经有一个导演跟我说:“丹妮,我认为你在和不在都是一样的,听不见你的声音,也看不到你的笑容。”我心里只有这样一幅画面:天空、阴霾、枯枝、残叶,一切都是铅灰色的。别人都在忙丈夫忙孩子,我只能忙着演戏。
远征是一个阳光灿烂的男孩儿,也是我不多的朋友之一。他善良而单纯,我可以毫不隐讳地给他讲我过去的经历,有些他的确无法理解,但他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我的心底。离过婚的女人,畏谈爱情,唯一不拒绝的便是温暖。
远征被水痘折磨了一个月,终于快要好了,看着他的皮肤一寸一寸地恢复了光洁,我的心也一分一分地轻快起来。
有一天,他很认真地对我说:“丹妮,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想一辈子照顾你,呵护你,爱你。”这话让我感到很意外,又仿佛毫不意外。我想了想,说:“远征,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去找他。什么是爱情?我有着无限渴望,却又不敢奢求。远征,这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儿,他能够承载起我那段不堪的情感经历吗?
每一个女人都需要关爱,感情遭遇过挫折的人尤其如此。离婚以后,朋友给我介绍过“大款”,但是除了“我养你”,他们无法给我任何承诺。远征和他们不一样,他很真挚,或许只是一句简单的“热不热”、“别太累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三天以后,我在心里作出了决定。我找到远征,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对他说:“咱们去吃饭吧。”他高兴地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走!”
我们开始恋爱了。
远征的戏结束得比我早,离开剧组那天,我请了假,坐船送他从文昌到海口。回剧组的路上,我不停地流眼泪,仿佛丢了魂。遇见他以前,我已经习惯于很多年的独来独往,没想到只是短短几个月,我就又变得像个小女孩一样脆弱不堪。
1992年秋天,我又有了一个新的机会去北京拍戏。那时我的片约很多,我总是随身带着广东省电视台的合同单,走到哪儿就把合同签到哪儿,无论什么戏,无论片酬高低,只要能离北京近一些,离远征近一些。
有一天,在远征家里,他突然对我说:“我们结婚吧,我想和你在一起。”有点儿忐忑,但又很坚定。
我感到很意外。我和他相爱,但是心底里并不确信我们能一同走多远。“远征,我是离过婚的女人,再也经受不住离婚的伤害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远征好像有着非常充分的理由,而且早已在心里排练过多少回了,“我生病的时候,看到你那么关心我,完全不考虑自己,我觉得我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婚姻是件大事,我不希望你怜悯我,也不希望你报答我。你得冷静,别冲动。”
“可是丹妮,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因为我爱你,怎么可能连这点冲动都没有呢?”
他的话让我无以反驳,但我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5. 一点弯路不走,就不叫“远征”——梁丹妮
一年以后,远征再次向我提出结婚,可是重重顾虑仍然盘桓在我心里,难以打消。我以为他又会像第一次那样,用各种理由说服我,可是他没有,只说了一句:“我愿意等你,什么时候你同意了,咱们就结婚。”
最终,让我抛开一切杂念决定将未来交付给他的,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但是在当时,困扰我的不仅是年龄、曾经失败的婚姻和两地分居,还有来自家人朋友的压力。年轻点儿的朋友都觉得“海归”不靠谱:
“咱能不能找个稳当点儿的?以后变心了怎么办?”
“谁知道他在德国干过什么?上学上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跑回中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