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在弁天亭附近监视，石神想。

“汤川说想买便当，我就带他去了。”

“为什么要去弁天亭？附近的便利商店不就有卖？”

“谁知道……这个你问他，我只是受托带路。”

“汤川对于花冈小姐和本案，没说什么？您或许听说了，他常常对我的工作给予有效建议。他在物理方面有天赋，侦探能力也不赖。我一直抱着一丝期待，希望他像以前一样提出什么推论。”

草薙的问题，令石神陷入轻微的混乱。既然常见面，汤川和这个刑警肯定会交换信息。那么，他为何还要问我？

“他没特别提过什么。”

草薙鞠个躬，循着原路返回。石神看着他的背影，内心笼罩在一种莫名的不安中。

第十一章

出了新宿线筱崎站，草薙很快看到了要找的人——汤川。他跨上一辆停在旁边的自行车，看着后轮挡泥板。

“你很在意自行车。”

汤川点点头。“对于现场弃置的自行车，你曾说那不太可能是故布疑阵。”

“我是说，做这种伪装毫无意义。如果是故意将被害者的指纹留在车上，犯不着烧毁尸体指纹。我们可是根据自行车上遗留的指纹查明死者身份的。”

“问题就在这里，如果自行车上没有指纹怎么办？你们就查不出死者身份了。”

“不，”草薙说，“虽是因指纹和从旅馆采集的失踪男子的指纹吻合，才查明身份，不过，没有指纹也不成问题。我们还做了DNA鉴定。”

“这么说，烧毁尸体指纹其实毫无意义。可是，如果凶手连这点都已事先计算好，怎么办？”

“你是说，凶手明知多此一举，还故意烧掉指纹？”

“凶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不过不是为了隐瞒死者身份。你想过没有，那或许正是要让你们以为，弃置一旁的自行车并非故布疑阵。”

这出人意料的猜想，令草薙霎时瞠目结舌。

“你的意思是，那正是故布疑阵。”

汤川凝视着草薙：“你知道自行车的失窃地点？”

“当然知道，我询问过车主。”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应该就在这附近。”

自行车失窃地点距离他们喝咖啡之处不到五十米，草薙站在一整排自行车前。

“车主说她用锁链把车锁在这里的栏杆上。”

“凶手剪断了锁链？”

“是。”

“那表示，凶手事先准备了钳子……”汤川说着，盯住整排自行车，“这么多没锁的自行车，为何自找麻烦？”

“也许凶手看中的自行车正好挂了锁链。”

“看中的……”汤川自言自语地嘀咕，“到底看中何处？凶手为何选中那辆？”

草薙摇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被偷的是一辆毫无特别之处的普通自行车。只是随手选一辆，如此而已。”

“不，不对。”汤川竖起食指，在草薙面前摇晃，“告诉你我的推论。那辆自行车是新车，没错吧？”

草薙宛如遭到意外突袭，他回想起和车主的对话。“没错。车主说上个月刚买的。”

汤川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正因如此，才会特地锁上链条，才会一失窃立刻报警。凶手的目的显然只有一个，就是希望自行车车主报警。这样一来，就会对自己产生某种好处——起到误导警方侦查方向的效果。车主绝对会指出一件事，就是失窃地点在筱崎车站。”

草薙倒抽一口凉气，瞪着物理学家。

很久没握方向盘了，但开个三十分钟后，也就习惯了。

石神瞥向右斜方的大楼，上面挂着“光辉印刷有限公司”的招牌，是工藤邦明的公司。

要找到这家公司并不困难。今天一放学，石神立刻前往租车公司，开走事先预订好的车，到达此地。

下午五点五十分，工藤从大楼正门走出。

石神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数码相机对准工藤。

工藤还是一样，穿着时髦洗练。对石神而言，连该去哪里才能买到这种衣服都不知道。靖子原来喜欢这种男人，石神叹了一口气。不只是靖子，世上大部分女人，如果让她们在我和工藤之间选择，必然都会选择工藤。

在妒意的驱使下，石神按下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