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靖子表示，第一通电话是在三个月前打来的。对方没报上名字，一开口就干涉起她的私生活。至于内容，全是些唯有平常观察她才知道的琐事。是变态跟踪狂——她吓坏了。后来对方又打来很多次，她不再接起。不过有一次，她不小心接起，对方这么说：“我知道你忙得没空接电话。我看就这样吧，我每晚打一次，你有事就接电话。我会让电话响五声，你只要在那之前接起就行。”

靖子答应了。从此，电话真的每晚响起。对方似乎是从公用电话打来的。她尽量不接。

“听不出来是石神？”

“我们之前几乎没交谈过，在电话里也只讲过一次话，那声音我现在都记不清楚了。况且，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他可是个高中老师！”

“除了电话，还有别的吗？”草薙问。

“请等一下。”靖子说着站起，从柜子抽屉里取出几封信。一共三封，没写寄信人，信封上只写着花冈靖子收，也没写地址。

“这是……”

“就放在我门上的信箱里。本来有很多，都被我扔了。我看电视上说，万一出了什么事，留着这种证物比较有利，虽然觉得恶心，还是留下了三封。”

“我看一下。”草薙说着打开信封。

最近，你的妆化得很浓，衣服也很花哨。这样不像你，素雅一点的装扮才适合你。另，你的晚归也很令人在意。下班之后，就该立刻回家。

你是否有什么烦恼？如果有，希望你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每晚打电话。我可以给你提供很多建议，别人都不能相信，也不可相信，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好。

我有不祥的预感，你会背叛我。虽然我不愿相信这种事会发生，但如果真有这种事，我绝不会原谅你。我才是你的战友，只有我能保护你。

草薙看完，把便笺装回信封。“还有……工藤先生……上次见面时，他说他收到奇怪的信，没写寄信人。信中警告他不准接近我，还附了偷拍的照片。”

根据目前的情况，寄信人除了石神不可能有别人。

敲门声响起。“请进。”靖子一回答，一个年轻警员立时推开门探进头来。

“草薙先生，请你来一下。”

走进隔壁石神的房间，间宫正坐在椅子里，桌上放着打开的电脑。年轻警员们正忙着把各种东西装进纸箱。

间宫指着书架旁的墙：“你看这个。”

壁纸被撕掉二十厘米见方，连壁板也被锯下。从那里还延伸出细细的电线，电线末端连着耳机。

“你戴上耳机试试。”

草薙照间宫所示，把耳机塞进耳朵，顿时听到说话声。是隔壁的岸谷在安慰靖子。

“你和她的对话我都听见了。”间宫看着墙上的收音器，咧嘴一笑，“石神是个典型的跟踪狂。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和靖子情投意合，想把接近她的男人通通铲除。前任老公不就是最可憎的人吗？”

“我自认还算了解石神这个人的个性，他的供述和我对他的印象差太多了，我很困惑。”

“人哪，本来就有很多种不同的面貌。跟踪狂的真实身份，通常都令人跌破眼镜。”

“这我当然知道……除了收音器还找到什么？”

“找到了暖桌的电线，和暖桌一起收在箱子里，空心麻花线，和绞杀富樫的凶器一模一样。只要上面沾了一丁点儿被害者的痕迹，就可定案。”

“还有什么？”

“你看看这玩意儿。”间宫移动电脑的鼠标，“就是这个。”

画面显示着写好的文章。草薙凑近细看。

我已查明和你频频见面的人是何来历。我特地拍下照片，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想问你：和这个人是何关系？如果是恋爱关系，那你严重背叛了我。你也不想想，我为你做了什么？我有权命令你，立刻和这个男人分手。否则，我的怒火将烧向他。让此人经历与富樫相同的命运。再重复一次：如果你和此人有男女关系，我决不允许。我一定会报复。

第十七章

站在窗边的汤川，定定凝视窗外。他的背影，散发出一抹遗憾与孤独的气息。在草薙看来，那是因得知久别重逢的老友犯案而大受打击。

“最后一次见到石神时，他问了我一个问题，自己想出答案和判断别人的答案是否正确，何者较容易——这是著名的数学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