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驴蹄值奥迪

马承钧

提起国画大师黄胄，人们自然会想到他的“驴画”。黄胄的画驴一绝与他对驴的习性的深入了解和观察是分不开的。“文革”期间，黄胄被贬到京郊农村赶驴三年，天天与毛驴打交道，使他得以近距离揣摩驴的脾气与个性，他暗自在心中描画，练就一手惟妙惟肖的画驴功夫，能栩栩如生地准确把握驴的精、气、神，终成举世闻名画驴大师，其笔下的毛驴直可与齐白石画的虾媲美。

粉碎“四人帮”后，53岁的黄胄迎来生命和艺术的第二春。1978年10月邓小平访问日本，送给裕仁天皇的国礼便是请黄胄创作的《百驴图》。

由于长年伏案挥毫，黄胄患上严重的骨质疏松和腰肌劳损，行走不便，疼痛难忍。1995年初春，黄胄的老朋友、原卫生部部长崔月犁请国家中医药局副局长于文明同志为黄胄解难。于局长稍一考虑，遂引荐全国著名骨伤专家、中国中医药科技开发交流疑难病临床基地主任宋德培前往“救驾”。宋大夫随于局长赶到炎黄艺术馆黄胄住地，详细了解了黄老的病情并察看X光片后，采取其祖传“宋氏疗法”为黄老按摩敷药，不几天就让黄胄困扰多年的病痛大大减轻。黄胄非常感谢，对宋大夫和于局长说：“我没有什么可表示的，如果喜欢我的驴画，你们每人拿一幅吧！”宋德培虽为名医，对艺术也略通一二，他知道这里的画都是国宝级的馆藏珍品，岂能轻易拿走？对黄老说：“这些我们不能要，也不慌，等您身体完全康复了，再给我们画吧！”黄胄连口应允：“好、好，宋大夫，下次我一定专门为你们画两幅！”

这以后，宋德培因为忙于海内外巡诊，就委派其儿子继续为黄老康复治疗，不久黄老的病痛就很快痊愈了。1997年5月初，宋大夫回到北京，正想去看望黄胄，儿子却告诉他一个噩耗：黄大师已于4月23日去世了。宋德培无比悲痛，连声叹息，唯一欣闻的是自己能在大师的晚年解除了他的伤痛。后来宋德培得知，如今黄老的驴画已飙升至上千万元一幅，一只驴蹄能值一辆奥迪轿车。有熟人还替他惋惜：“当初黄老给画你不要，等于丢了一辆奥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