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岁今昔

魏 峰

女儿今年6岁，30年前，我也6岁。

6岁的女儿一出生便不缺吃的——母乳丰富，各种奶粉更是替换着喝。6岁的我，在家里排行老六，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母亲干瘪的乳房，“吃”的第一口是白糖水。大姨怕我活不成，一狠心把她家里唯一一只奶羊赶到我家，才延续了我的生命。

6岁的女儿天生爱零食，早先是我主动给她买，后来是她看着电视里的广告，嚷着要，甚至她对一些零食的名字比我还熟悉。6岁的我，最高档的零食莫过于大姐夫一次到我家带去的龙虾糖。画有龙虾的黄黄的糖纸里面包着一粒银白色的糖仁，放到嘴里轻轻一嚼，立刻酥了、碎了，甜得嘴角直流口水。那次，母亲给我抓了三颗，吃了两颗，另一颗舍不得吃，放到口袋里，等再发现的时候已经软软地粘在口袋上了，很是惋惜了一阵子。

6岁的女儿是在玩具的不断更替中长大，会跑的，会叫的，会笑的，会说话的……玩具使女儿的生活七彩斑斓。近段时间，她又迷上了轮滑，全副武装不说，还参加了学习班，请了专业教练。6岁的我，推铁环却是自学成才，训练场地就是打麦场。

6岁的女儿对衣服有自己喜欢的品牌，对粉红色对米黄色的面料情有独钟。6岁的我最兴奋的时刻，是母亲用自家纺织的粗布熬夜缝制的衣服第二天穿在身上走亲戚的时候，而大多日子里则穿两个哥哥小下来的“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衣服。至于衣服的颜色和样式，不要说小孩，当时就是大人们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6岁的女儿对农村是没有概念的，即使我常常带她回农村老家，她已经分辨不出城市和乡村有什么区别了。6岁的我对城市的印象是模糊的，只知道城里有高楼，有公共汽车，有电影院，有好吃的烧鸡和水果。

我知道，我的“6岁”无法和她的“6岁”相提并论，甚至无法用语言告诉6岁的女儿我“6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的童年虽清贫、单调，毕竟也不缺乏欢乐和希望，以至于永远深深刻在脑海里；女儿的童年的记忆，定为成为她人生旅途上一段丰富、七彩的过去，她的明天会变得更加美好与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