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住的小区不远，住着一对老年夫妇。女的腿不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男的身材矮小，一只眼睛有毛病。男的在街头的树阴下摆了个修鞋和报纸摊。每次从旁边经过，总听到很多人跟他亲切的打招呼，喊他“林大爷”。

林大爷的修鞋摊旁，总是摆着一副棋盘，红漆木的棋子足有烧饼大小。那个棋盘前，几乎一天到晚都围满了人。棋子拍得“乒乒乓乓”地颤响，老远都能听到。林大爷活儿少的时候，也会挤上前去凑热闹，但是，我很少见他下棋。

有一次，我发现他的摊前还摆着一个打气筒，就笑着问道：“林大爷，你这可是多项经营，打一次气收几角钱呢？”

林大爷听了，连忙摆手道：“是免费的。有些邻居急着上班，出门时发现忘了给车打气，回头又来不及，俺就给他们提供一点方便。”

林大爷的不幸身世，我是听别人说的。他是孤儿，8岁那年，由于饥饿，他在集市上偷了人家两个烧饼，被人发现后打伤了眼睛，因为受感染他差点送了命。30多岁时，他才找了一个瘸腿女人成家，她又没有生育能力。

他拉着我的手，很真诚地说：“你在这儿吃。猜一猜，你大娘送啥好菜来？”我摇摇头。

他哈哈笑起来，然后，指着我的身后说：“你大娘已经来了，要俺猜，百分之百是鲶鱼炖茄子。”

大娘拎着饭盒，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待她走近，林大爷抢着打开饭盒，果然是鲶鱼炖茄子。

他一边将竹筷递给我，一边说：“俺猜的不错吧，尝尝你大娘的手艺。”

我没有再推辞，随他坐了下来。两盅白酒下肚，林大爷的脸就红了。

我说：“林大爷，你每天看上去都是乐呵呵的，难道就没有什么愁事吗？”

他咂吧了几下嘴说：“比一比那些受苦人，咱现在过的日子算是幸福的，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你愁眉苦脸是一天，乐呵呵也是一天，那为什么不乐呵呵的过呢。”

摘自《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