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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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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人生的安然之感

林 染

“或许胡杨是群生的,它们出现时就是一片,消失时都不见了。但有的胡杨脱离树群,这儿一棵,那儿一棵,孤零零地伫立着。这样的胡杨与那些魁伟的胡杨不同,带有一种孤愁之感,犹如孤寂的怪物。”

“……我们通过981公里的路标。左手很远的地方孤零零地长着一棵树,我想,可能沙漠中只那儿有水吧。不过,那树比人要孤独得多。”

人有时需要把自己孤独起来,去深深的大沙漠里寻访流沙湮没的历史遗迹和自己赖以在世界存在的人生哲理。这个世界,最宁静之处莫过于上无飞鸟下无走兽的塔克拉玛干,正好在那里感悟荒凉,深邃地深思。读着《西域纪行》中的上述两节精彩文字,我自然而然联想到日本著名作家井上靖先生的思想品格。《西域纪行》就是他写的。

这个世界浮躁太多。比如,英国产业革命以来,就经久不息地流传着一句名言:“条条道路通向城市”。人和思想去得越多的地方,人越是蜂拥而去。极少的井上靖们在恋着沙漠。

跋涉在中亚细亚古老的丝绸之路上,当你清晰地感觉到楼兰、尼雅、米兰等显赫一时的名城随同一颗颗大漠落日沉入你身后的地平线,你就有了一种宏大的历史悠远感。你在这种背景下呼吸着,觉得你就要融进浩瀚的流沙海。一种敬畏产生。你不得不艰难地往前走,往前冲。“道路像是沿尼雅河的左岸延伸,但看不见河中的水流。”现在,“原野上满是尚未开花的红柳,仅仅那淡绿色的叶子就很吸引人了。”井上靖先生这样说。只有在沙漠中你才会如此可靠地依傍着那淡绿色的人生的叶子。

近80岁的井上先生曾亲临玉门关和阳关遗址,乘吉普车四次颠簸在河西走廊漫长的道路,两访莫高窟,三入新疆环行天山昆仑间的塔里木盆地,六次飞越天山,又探访了埋没在西域南道流沙下的座座古城。井上先生说:“我心满意足了。”

从荒凉的且末出发,经过9小时的沙砾、碱泽、点缀着麻黄草的沙包的“金字塔”之旅,到达了宁静的野店若羌。“深夜,我透过窗子向外望去,树木随呜呜作响的大风摇动着。我回到床上,想起小时候经历过的暴风雨的夜晚中所听到的那种风声。我回到孩提时代的睡梦中,倾听着风声,渐渐进入梦乡。朦胧中我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安然之感。”

这一生中你可有过井上先生的这种“异乎寻常的安然之感”?

有时缺吃的,更多时候少水,还曾在没路的雅丹地貌中被抛上抛下地连续乘车20多小时,浑身像散了架。去尼雅一次路不通,再去;近在咫尺时实在因流沙阻隔无法再往前走了,就隔着流沙眺望尼雅……

人是要有点精神的,像井上先生那样,有独独属于自己的、不同于一般的精神。

中亚的沙漠以西是蔚蓝的伊塞克湖,井上先生很想亲临伊塞克湖畔。1988年,俄罗斯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打算第5次乘驼横穿塔里木探险。他8月5日离开故乡,途中因喝生水患了伤寒病。他抱病坚持跋涉到了伊塞克湖边的卡拉科尔,卡拉科尔是他计划中的塔里木之行的出发地。他临终的遗言深深打动着井上先生。

据说热恋沙漠的普尔热瓦尔斯基在病榻上竭尽全力作出的遗言是这样的:“请殓我以沙漠探险的服装,务必把我埋葬在伊塞克湖边波浪所不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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