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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版的《倾城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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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善成德 天道酬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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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版的《倾城之恋》

男性版的《倾城之恋》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不是少年人应该看的故事:苍凉的底色,世故的人群,光怪陆离变革中的世界,两个自私的男女邂逅,彼此吸引。都想从对方身上得到点真心,太想了,因此都把真心藏起来,彼此试探。所有的言语都是高级的调情,世界变成了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竞技场。战争发生了,竞技场坍塌,两个被压在战争废墟下的满身是刺的刺猬,终于不得不收敛锋芒,彼此拥抱以求得温暖与慰藉。张爱玲称这片刻的爱情为倾城之恋,而对此浑然不觉的白流苏,也因此成为传奇中倾国倾城的美女。

很好奇编剧邹静之如何将这个故事搬上荧屏,如何把一个世故、苍凉、现实、试图将女人最后的资本售出好价钱的女性,变成21世纪电视剧版的《倾城之恋》的女主人公。

这个女子在小说中是凸显在一切背景之上的,她跟世界没有关联,世界只是她的背景——不论是朱红洒金的旧世界的辉煌,还是大上海的十里洋场,抑或红红的野火花烧上身来、窗上镶着有棱的月亮和大海的香港。她幽怨飘忽,如同画中人。

原著中,离了婚快三十的白流苏在白公馆中被亲人排挤,无立足之地,因而不得不拿自己女人的资本出去赌一赌。而电视剧里开篇却是:芳龄二八的白家六小姐在预备出嫁。她有着新女性的自尊个性和旧女性的保守习俗,为了穿中式还是洋装拍结婚照,狠狠地给了未来老公一个下马威。而且,她不是原著中没念过几本书、只会持家的旧式小姐,电视剧中的白家小姐写得一手好字,念得一口好诗,她不太像张爱玲的白流苏,倒更像《京华烟云》中的姚木兰。

这大约是因为邹静之是男性作家和诗人,因此,他没有、甚至不能容忍张爱玲对白流苏这一类女性近乎刻薄的透彻。或许,在诗人的心目中,始终存在着“永恒的女性,引导我们上升” 的梦想。他跟林语堂殊途同归,越是局促混乱的世界,他们越要描摹自由舒展的理想女性范本——不仅只凭借本能生存,而是具有精神力量、甚至被赋予某种哲学底色的女性。就像姚木兰、姚莫愁姐妹那超凡脱俗的飘逸、游刃有余的入世。

因此,邹静之的白流苏,不是拿世界当成背景的画中人,她是活生生的、有行动力的、能自主自觉的、成长着的、有生命力的、甚至对男性起主导和救赎功能的女性,而不是被镶嵌、被观看、被华侨男性想象成中国旧世界标本的白流苏。

剧集抽离了小说中白流苏的游离跟玉质的空灵,赋予了她单薄的躯体以旺盛的生命力。甚而,在跟范柳原的关系上,也处理得与原著大相径庭:在原著中,范柳原是绝对的主动一方,他当着人以佻达的方式刺痛白流苏,背着人则绅士地调情,他欲擒故纵,会在深夜的电话中告诉白流苏:我爱你。死生契阔,执子之手,与子相悦。而在白天,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在剧集中,范柳原是在红尘中迷失了方向、因失去爱人而患上爱无能症的现代都市男性形象,他需要的不仅仅是爱人,而且是爱人的拯救。弱势的形象设计,使剧集中的范柳原不是因为担心白流苏“认为婚姻根本就是长期的卖淫”,不敢轻易付出真心,而是唯恐被拒绝。

邹静之版的《倾城之恋》,不再透过张爱玲那苍凉而刻薄的眼睛洞察旧世界女性的内心世界,而是以诗人般的想象和温情,为乱世中行走在世界与情感废墟上的佳人寻求出路。这样的故事不仅仅可以发生在半个世纪前的那场战争中,对当前都市中的红尘男女,好像更具备现实意义。

也许,这才是男性心目中的倾城之恋:一个内心强大丰盈甚而具备母爱的女性,如何既温婉又佻达,既对抗又柔顺,既势均力敌又甘拜下风,在风吹幡动的世界里,心如止水而又激情澎湃地爱着一个表面坚强而内心脆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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