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

楼下

滕桂芬

儿子搬了新居，邀我去住上一段时间。

有一天，我从街上回来，刚转到楼梯口，就听见家门口传来吵架的声音。楼下的那对小夫妻正堵在我家门口，气急败坏地嚷嚷：“你家厨房的水滴到我们头上了，要倒八辈子霉运的。真缺德！”我儿子脸红耳赤地争辩：“没那么夸张吧？”小夫妻瞪圆了眼：“啊，要是滴你头上看你舒坦不？”我眼看儿子又要开火，连忙一把拉他到背后，赔着笑脸说：“对不起，我一定马上叫人来修好。真对不住，这要滴在我头上，我也受不了。”小夫妻脸色缓和了一些，终于在其他邻居的劝说下，嘟嘟囔囔地走了。

进了房，我劝儿子：“总归是我们理亏，不能跟人家吵架的。”我催着儿子检查厨房的通水管道，原来厨房盥洗盆下面的地面因为修水管被撬开过，可能原先的工人比较马虎，没有妥善处理好。我叫儿子赶紧重新请人把漏水的地方修好了，我又下楼去特意告知他们，顺便还带了点水果再次道歉。小夫妻也就没再提什么意见了。不过，楼上楼下自此有了矛盾，小夫妻看见我们从来不打招呼，我儿子也冷着一张脸当做没看见他们。

我对儿子说：“楼上楼下，别别扭扭的，不好！”儿子说：“妈，这事你别劝我。懒得听。”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正犯愁。忽听见窗外打雷，天色转瞬就黑了，眼看要下雨。我马上去阳台收晾晒的衣物，低头一看，楼下的窗台上还晒着被子呢。我把自家的衣物收进来，立刻下楼去敲门，可是没人在家。

回到楼上，我连忙找了一根竹竿。我跟儿子说：“一楼的被子还晒着，要是下了雨，就要被淋湿了。你先把他家的被子挑下来放在我们家吧。”儿子一听，笑了：“妈，你操啥心？没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一瞪眼，说：“赶紧去！甭废话。”在我的一再催促下，儿子终于不情不愿地去了。等他刚把被子挑下来抱回家，雨“哗啦哗啦”地下了。

我留意听着楼下的动静，估摸着小夫妻回来了。我就抱着被子下了楼。我把被子还给他们。小夫妻一个劲儿地说“谢谢”。我温和地说：“没什么。邻里之间多理解、多帮忙，应该的！”

打那以后，楼上楼下再碰见，都会主动热情地打招呼了。两家人脸上的冰都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