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帆想了想：“雾里看花。晶通本身就在一个剧烈的变化期，比较看不清楚，可是如果等清楚了再进入，只怕就让SK和瑞恩占了先机。”

“晶通是块肥肉，越是看不清楚，越要想办法看。”何乘风说：“晶通改制是必然的，既然要改，就会有人成为最大的受益人，有人成为改制后真正的老板。谁想在晶通大捞一笔油水，谁想成为晶通真正的台上老板，我们要分清楚。云海快来了吧？”

“这个星期四到。”

“晶通会议的事情，我看这样，”何乘风说，“你让乔莉再写一封邮件，大意是说晶通的项目进展如何顺利，客户如何要求深入了解赛思的产品，如果得不到市场部的支持，对这个项目可能很不利，然后让她把这封邮件CC（抄送）给你、欧阳贵、我、市场总监、施蒂夫，还有美国总部的汤姆。”

陆帆先是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陆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叫乔莉进来，让她把晶通的进展写得详细一些，成功的把握写得大一些，说明市场部的配合如何至关重要，等等，然后CC给自己、欧阳贵、何乘风、市场总监斯科特、副总裁施蒂夫，以及美国总部的汤姆。听到这些人的名字，乔莉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明着要向美国总部告施蒂夫的状吗？

乔莉苦笑了一下，自己现在就是传说中的炮灰了。现在如果拒绝发邮件，她得罪的可就不是施蒂夫，而是陆帆，甚至有可能是欧阳贵、何乘风，而施蒂夫，他会因此感激自己、保护自己吗？显然不会，但是发了邮件开了战，陆帆和欧阳贵、何乘风会保护自己吗？也许会，也许不会，甚至如果事情有变，他们也会随时出卖自己，把自己当成替罪羊踢出公司。

她只能选择一个，这就是职场，她必须如此。她点了点头：“行，既然这是个好办法，我立即去办。”

陆帆点点头：“你尽快写，写完打印出来给我看一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尽快CC。”

乔莉笑了笑，心想陆帆你够狠，打印出来给你看，你再通知我怎么改，反正不留任何邮件的痕迹，到时候你就能撇得干干净净。既然做了别人的马前卒，就得干马前卒的事。现在，她得想一想，在这盘自己无可挽回的败棋中，她还能不能为自己的将来捞住一点胜算。

既然要敲山震虎，就要敲得震天响，这样就算以后施蒂夫对她憎恨无比，有了美国总部对她的印象，施蒂夫做事也会留有余地，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

她回到办公室，先让强国军帮她做个产品分析，把赛思、SK、瑞恩的产品放在一起比较，再把晶通的需求加进去，以表明赛思的产品最适合晶通的更新换代。

“陆总下班前就要，”乔莉说：“你最快什么时候能给我？”

强国军默默地盯着电脑，几秒钟后说道：“你先发个邮件给我，把这个意思讲一下。下班前我发给你。”

乔莉点点头，拿起电话，又拨通了王贵林的手机，告诉他上次提到的会议公司已经批准了，但是需要晶通要向赛思发一份邮件，说明为了更进一步了解赛思的产品，希望与晶通的技术部门开一次交流会。王贵林应允下来，大约半个小时，一封措辞严谨的邮件从晶通发了过来，虽是一大堆官话，但对会议召开抱以极大的重视与希望等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乔莉开始写邮件，把晶通改制、SK与瑞恩等竞争对手对晶通的重视、赛思产品优势以及回报等一一写了进去，尤其写到晶通对赛思的肯定，以及他们对此次会议召开的希望时，更是不惜笔墨。18点整，强国军把产品分析报告发给了她。她立即把它和晶通的会议申请全部附在了邮件后面，打印了一份，朝陆帆办公室走去。

陆帆看完后，打量着乔莉阳光的笑容，心中说不出什么感受。他是让她向施蒂夫开炮，他甚至因为这个决定对她抱有一丝歉疚，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不仅仅是开炮，而且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把应该有的炮弹都准备齐了，一副狠狠回击的模样。

“可以，”陆帆稳住自己，把纸还给她，“照原文发。”

晚上，何乘风、欧阳贵给施蒂夫摆接风宴，公司总监一级的人全部都去了，这是个稍显正式的晚宴。晚宴结束后何乘风亲自把他送回了家，施蒂夫洗了澡，换了件睡衣，坐在书桌边上了上网，看一看公司的邮件。突然，他愤怒地将一只玻璃杯砸到了地板上。

他不过挡回了十几万的市场活动，他们居然让一个最小的销售向他开炮，在他到公司的第二天，就向他的美国老板告状申冤，而且言辞凿凿！叮铃铃，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何乘风，他尽量保持平稳的语调，接听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