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乐

我所在单位的一位同事会理发，因为经常看他给别人理发，时间一长，我也学会理发了，分头、背头、寸头，都会剪。我给不少人剪过头，有的是单位的同事，有的是邻居，可他们不是每次理发都找我，不知是他们不好意思总找我还是觉得我的手艺太一般。只有父亲，我给他剪过一次头后，父亲便不再上理发店去理发了，都是我在家里给剪的。

我第一次给父亲理发，是在十年前。那时我刚学会理发，见父亲的头发该剪了，我要给父亲剪，父亲还不肯，怕我剪得太难看。在我的一再坚持下，父亲才准许我在他的头上“动剪子”。父亲那时的头发又黑又密，会理发的人都知道，越是浓密的头发越好剪，即便有一两剪子没剪好，最终也会修好了。我那次给父亲剪完头后，父亲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非常满意，笑着说，以后他的头就交给我剪了。

大约是在三年前，我给父亲理发时，见父亲的头发变得稀疏了，两鬓也如雪一样白。有次给父亲理发，在父亲后脑勺的位置，有一剪子没剪好，由于父亲的头发太稀疏了，尽管我仔细修剪，最终也没有修好。想到父亲先前那一头浓密的头发，我感叹不已。此后，再给父亲理发，我凝神屏气，分外仔细。

去年，因为工作上的事，我在外地待了大半年时间。回家后，见父亲苍老了许多，满头的头发大都变白了，头顶上也露出了光亮的头皮。父亲说，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他去理发店剪了几次头，觉得剪得不好，也不得劲，他已很久未去理发了。我便找出理发工具，给父亲理发。尽管我剪得很认真，很仔细，可因为父亲的头发实在是太少了，不一会儿，就剪完了。我蹲在地板上，把那些碎发扫在一起，望着那一小撮白花花的头发茬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真的希望，天下的父亲永远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