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之作 大同梦想

李 波

——读《大国游戏》有感

与《中国不高兴》比起来，《大国游戏》更像是一本谋士之作。前者的畅销在于情感的鼓动，“持剑经商”“与西方有条件决裂”等几个理念，还是一个意识层面的东西，呐喊的成分多于理性的分析，里面不乏各种政策建议，但因为情绪化和绝对化而不免令人生疑。相比之下，后者似乎理性平和得多，读起来会产生某种愉悦感。

对年轻读者而言，这是一本国际关系的导读，开阔的视野，丰富的知识，流畅的文字以及举重若轻的叙述，产生了特殊的魅力——会把人带入神游世界的美好境界中去。这当然是作者站在中国立场的叙述，散发着强烈的中国抱负和中国味道。对中国在全球激变格局下处境的形势判断，显得异常清醒，甚至有点可怕。探讨国家利益不用遮遮掩掩，从春秋战国到近代，中国谋士阶层一直扮演着谁用助谁的角色，以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阐述为国君指明一个根本问题：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朋友。拨开迷雾，然后献计献策，影响一国之命运。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们从世界外交史的现实中，得到的也是这种结论。中国智慧与世界经验合而为一，谋略俨然成为主体登上历史舞台。中国人从经久不衰的《三国演义》里获得了太多的计谋以及做人做事的智慧，心机过甚，心机太甚。有智者称之为中了“阴毒”。

《大国游戏》对中国目下处境的分析，体现着某种冷静思维。因为敌人的强大，中国才更像一个勇士。作者把中国拟人化为一个壮汉，设想了种种应对之策，好像一个高级软件工程师，以为将此锦囊妙计塞入中国计算机，一切困难将迎刃而解。这符合游戏的操作，却无法掌控现实。一个不可忽略的前提是，中国人必须是一个被中国传统文化塑造成形的集体，有着同一颗中国心。

五四时期，我们才有了人类大同的梦想，一批渴望冲出中国智慧的牢笼的壮士，喊出了少年中国青春中国的旗帜，他们期望重塑中国人的心灵，在世界主义的原则下，确立群己关系，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国家利益服从于人类利益。今天，我们有一批人揭穿了打着世界主义旗号行国家主义之实的国家的画皮，对于天真之国人当然有警醒之用，但切不可过头，以为这世界上只有利益，没有主义。对于生活于同一个地球上的人而言，同一个梦想并不仅仅是用来做宣传公关的口号，他是真实存在的生命洪流。立足于利益分析，看到的皆是利益利害，这样看世界，清醒则清醒矣，未免太功利了些。我们需要超越一国功利的人类千秋之梦。如果连那个梦都不会做了，恐怕才是中国真正的灾难。一切为主国谋的智识者，都应怀有此人类大同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