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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版:郑 风 上一版3
读吴元成《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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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吴元成《行走》

王淑桂

因为纠缠内心不朽的渴望,因为短暂的生命个体对永恒的注目,所以我们不满足,我们不出发,流浪在城市、村庄以及旷野。

被现代性焦虑怂恿的吴元成,继《嚎叫与谈说》、《目击》、《人·鬼·神》之后推出另一部力作《行走》,其中充盈着一个诗人流浪在现代城市与旷野中的焦灼与不安。他把主体感受与地理特征、历史风情相互发掘、融合,揭示现代人的精神缺失,醉心于旷野和历史,苦苦挖掘些什么。

从金斯堡格那里汲取现代派营养并找到通道的吴元成,索性让淤积内心的情感之潮细而酣畅地喷发。他的狂放不羁与忧郁气质奇异地造成语言的狂欢,却又形成一种绵延不绝的叹惋,与痴狂颓废之感;犹如一声绵延婉转而又意味深长的呼喊。

诗集取名《行走》,也许正是由于一颗敏感的心在现代社会的粗粝中所遭受的折磨。行走的姿态暗含了叛逆的不满和决绝的离异,隐藏一种追慕与寻觅的欲望。流浪的身影,被萦绕上一缕淡淡的忧伤无奈,在华丽而黯淡的霓虹灯下茫然四顾,在幻想的痴醉与癫狂中如流云般享受漂泊。茫然走入小巷、公园、欲望之都的每一个闪烁诱惑的霓虹灯下,上演着的一幕幕喧嚣的日常生活场景,却掩饰不住漠然的本质,和城市忧郁的内心。踉跄行走在荒芜大街上的现代人,独自咀嚼着攒微生存的辛酸与无奈,强自压抑着内心情感之潮的肆意喷涌。这是一个不能认同现代生活规则的异乡人,混迹于人群中,精神上却孤独无依,在出生的故乡土地上漂泊流浪。“悬铃木还没有褪掉所有的叶子/路灯昏暗/适宜流浪者的长嚎。”(《金水·经五路》)自从尼采宣布上帝死了,神便被放逐,而被神遗弃的大街日益趋向荒漠。一个被物化、欲望化的城市,充斥着喧嚣、浮华;却是一个精神的荒凉客栈。

吴元成冷峻地透视了这样一组数据,勾勒出现代人日益机械的日常生活:“体重约净增1.5~2斤、上7楼喘气约60次……三门峡黄河湿地白天鹅较往年少了1对夫妻(可能死于迁徙途中的谋杀)。”(《金水·冬藏》)貌似精确的数字实则是戏谑的效仿,黑色幽默透露的是现代人荒诞的处境,让人错愕。在压抑苦闷中,诗人忍无可忍,欲与无形的铁壁决斗。逃亡,是他的一种反抗姿态。“一个裸女在大街上奔跑。”(《金水·裸奔》)裸女被自己的姐妹冷漠地拒之门外,在荒街奔跑的意象反复出现,犹如穿透黑暗的闪电,划开虚伪冷漠的城市。执拗疯狂地奔跑,冲出沉闷的包围,甩掉伪饰,挖开淤泥,以本真的赤裸与放肆去痛击,去透口气。在这里,他紧紧抓住日常生活的瞬间,用隐喻把细节问题主题化,凸显了大街荒芜、人情虚伪冷漠这一主题。醉可以理解为另一种反叛的姿态。对吴元成来说,醉就是张扬个性,拒绝平庸;就是不合作,甩掉背负在身上的硬壳。“血液都被酒精置换了。”非常彻底的一种叛逃离弃的态度。“老白汾把我打倒,我把马路打倒/踉跄着。”因醉而倍生反抗勇气,以佯醉保留心中一点混沌而温暖的个性空间,以醇酒之软对抗大街之硬,以期暂时隔离那个强大坚硬的现实世界。

走向哪里呢?和谐的自然向他敞开胸怀。叔本华说,城市法则体现的是人工意志,而不是神的意志;而在造化自由主宰的大自然中,不带认识力的生存意欲极其朴实、天真地展现自身。因此,在自然中行吟的诗人便如同回到大地母亲怀抱的安泰,获得了非凡的力量与勇气。以少林寺、石漫滩、铁矿坑、殷墟等空间作为支点,驰骋不羁的想象,重现幽深的历史场景。黄昏、树鸦、醇酒、历史风情……自如而瑰丽地绞缠成一首深情的歌。在历史与现代磁场构成的漩涡之间,诗人步履踉跄,寻找一种自在本真的生活方式,一个诗意性灵的生存空间。在自然野性的熏陶下,城市中那个孱弱、委琐的档案式平面化的小人物,顿时变为一个目光灼灼、英气逼人的英雄,“眉心的花朵阅尽杀伐/四蹄翻开所有的春秋/今夜,我和你一起/衔枚疾进”(《新郑·车马坑·五花马》)。在一个手持宝剑的侠骨柔肠的英雄面前,自然犹如刚烈柔情、富含宝藏的女子:“一层层剥开衣衫,并不白晳/丰满,属于富矿/需要我去开采,向深处掘进/铸就一把龙泉剑/知道你百炼成钢,有个性/轻易不答应。”(《舞钢·铁矿坑》)审美对象的色情化、女性化,彰显的正是抒情主体的男性英武气质。如果说他在城市中的醉是一种躲避,一种反抗;那么在旷野中的醉就是酣畅淋漓的极致,驰骋沙场的迷醉。“把酒来,觥之吻/击倒三千年虚弱文人。”(《殷都·殷墟》)“不管这些,且和我饮尽/葡萄美酒和鲜血/在坚硬的史册里/酩酊大醉。”(《新郑·车马坑·五花马》)行走在广漠无垠的时空中,诗人气宇轩昂,神采飞扬。这是一种寻找的姿态,陶醉的姿态,流连忘返的姿态,舞动得如此欢畅,如此绚烂。

在这个朝向幽深时间逆行的旅程中,他找到了什么,他企图发掘什么。也许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洒脱不羁的诗人,痴迷地钻进幽深历史的隧道中,挖掘被埋葬的万种风情,在瑰丽而又个性飞扬的历史故事中驰骋想象,挥舞彩练;在迷醉的幻境中融入历史之妩媚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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