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么一说，人家还真用啊。”见她激动，我伸手在她胸口前来回摩挲着，“说来说去就为一套房子没买着您还真跟林阿姨翻脸啊，你们俩可不是一般关系，几十年同窗的友谊，就因为这么一套破房子，值吗？”

“我跟你说，我跟她没完！你瞧着，我要是理她，我这个陈字就倒着写！”

话音落下，有人轻轻敲响了家门，面面相觑之后我笑着说，“准是林阿姨知道你生气找你道歉来了。”站在门口的却是王小东，我特别意外，不禁“呀”地叫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告诉你一声儿，我决定不跟小毛他们回老家了。”

“进来说。”

我妈见是王小东，慌忙抹干了眼角的泪花，“吃饭了没有，我给你弄点吃的去。”她抬眼看了墙上的表，“都十一点了，你们说话，我去洗点水果。”借故走开了。

王小东拉着我的手，“你说得有道理，得量力而为，我帮不了小毛太多。人这辈子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儿，别人都帮不上忙，全得靠自己。”

我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激动，眼泪几乎掉出来，“我还以为咱俩就这么完了。”

“那咱俩也太傻了。”

三十

到王小东家里去的前一天晚上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他一个劲儿向我夸赞：“知道你要来吃饭，小毛忙坏了，又打扫又买菜，今天晚上没干别的，光研究明天的菜谱了。”

听了这话我的内心一阵感动，丁慧敏送给我的一套化妆品一直没舍得用，我找出来打算第二天送给她。

第二天陈喆早早来家里找我，靳征和慧敏带着孩子去打针要晚一点儿才能到王小东家里。

小毛替我们开门，她穿一件绿色薄衫，系着浅蓝色带花边儿的围裙，看起来神采奕奕。偌大的客厅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条，地板、茶几……处处都是一尘不染，就连落地窗前的几盆花草也都像被雨洗过那样吐露着清馨。

“真不错，格局、朝向还有装修都够棒的。”陈喆看着我由衷说道，他喝了一口茶看着小毛，“最主要的还是干净，瞧这窗明几净的，一看就知道是小毛的功劳。”

小毛提了一下嘴角，站起来：“你们先坐着，厨房还煮着汤，我去看看。”她刚一走，陈喆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怎么觉着有点不对劲儿啊，怎么跟到了她家似的。”

“别那么多事。”我剜了他一眼也朝厨房走过去，“小毛，我帮你吧。”刚走到门口，她正好出来，一边脱了围裙一边对我说，“这厨房地方小，一个人干活还凑合，两个人在里边转不开身儿。”自我们进门她脸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走吧，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小毛带我们参观卧室，两间卧室门对门，朝北的一间小一点是小毛的，朝南的一间主卧宽敞而明亮是王小东的。小毛带我们进去，一边动手整理着丝绒的窗帘一边说道：“我住旁边楼上他父母的房子，不经常住这边，有时候过来收拾晚了才住下。”

床头柜上摆放着王小东的全家福，我拿起来看，小毛解释着：“这是前年拍的，边上是他哥哥一家，那两个小孩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他嫂子在银行上班。”她对王家的每个成员都充满感情，像在介绍家里人那样熟悉。放下照片我回望了小毛一眼，她现在的样子比照片上更好看。

陈喆还在四下环顾，然后他跳上米色的大床试了试，“这王小东可够奢的，瞧这大床，快赶上我那两个大了。”他站起身，“我发现王小东真会生活。”

小毛站在床边，随手抚平了方才陈喆坐过的地方。陈喆有点不好意思：“咱们还是客厅里坐着吧。”他说着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有些惊异地回过头来看着我。

“怎么了？走哇。”

陈喆朝床脚瞥了一眼，欲言又止，顿了一秒他低头向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也朝床脚看了一眼，一下子明白陈喆欲言又止的原因——一条粉红色的女式内衣静静躺在地板上，我的脑袋里轰地一下。小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飞快地将那件内衣捡起进了小卧室。

一瞬间我只觉得四肢冰凉，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我努力稳定了情绪，“咱们走吧。”

我跟王小东在门口撞了个满怀，他喜滋滋的，“你们俩干吗去，马上吃饭了。”

“王小东，”我像要窒息了，只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他妈真是瞎了眼。”

他愣住，“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是个流氓！”说完按下了电梯，“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