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公路从山东省济宁市金乡县金乡镇中间穿过，公路两旁密密麻麻的蒜垛随处可见。自春节以来，这里的大蒜价格，已经从2月份最低的每公斤8毛钱涨到了每公斤8块钱。

凶猛的“白老虎”

“我跟大蒜打交道20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价格波动这么大的年份。”山东省菏泽市大蒜经纪人常德元告诉记者。去年同期，山东多个地区的大蒜每公斤仅卖0.2元。但本月初，山东许多市面上，个头小的大蒜价格达到每公斤7元左右，直径6厘米以上的更高达每公斤9元左右，比去年同期猛涨40多倍。

对于普通公众而言，大蒜价格上涨的势头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形成的。而据官方的数据披露，现在全国的大蒜都在涨价。本月以来，太原、兰州、南昌、南宁、杭州、北京等城市的大蒜价格也都涨到了10元/公斤，甚至更高。

“我们做大蒜生意的，都把大蒜叫做‘白老虎’。”李玉猛是山东省临沂市的大蒜经销商，从事大蒜交易已近20年。由于大蒜生意风险太大，就像老虎吃人一样可怕，大蒜又是白色的外皮，所以业内人士称之为“白老虎”。

借蒜变身百万富翁

最初涨价的迹象是在6月的新蒜收获季。当时，山东地区的大蒜价格就达到每公斤2元多。“要知道去年每公斤0.2元都没人要，当时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收购。”常德元说，他拥有两个容量1000吨的冷库，用来储存收购的大蒜。

此后的短短几天，大蒜的价格像坐上了火箭，竟然涨到了每公斤4元多，常德元决定不能再犹豫了。“当时我抽了一夜烟，烟头扔了一地，反复考虑要不要买进，毕竟这么高的价格买入，风险太大。最后，我决定赌一把。”常德元说。

于是，从今年6月中下旬开始，常德元就陆续从菏泽周边地区收购大蒜，直至两个共2000吨容量的冷库全部收满。最近几天，常德元刚从冷库里以8元/公斤的价格出了400吨大蒜。“真没想到大蒜价格会冲到这么高，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今年100万元已经赚到手了。”说这话时，常德元满脸得意。

在今年，山东还流传着一个广为人知的投机故事。年初，金乡县鱼山镇五名装卸工人见到大蒜便宜，合资买入七百多吨大蒜，当时价格仅为每公斤2角4分，今年8月以每公斤5元6角出货，他们立刻变身百万富翁。

而近两年的金乡大蒜市场上，最负盛名的是“四大蒜王”，仅此四人储存的大蒜就有数万吨。这使得他们可以把控大蒜的价格走势，而众多中小散户也跟着赚得盆满钵溢。

甲流推力

蔓延全球的甲流疫情，成为蒜商们继续拉升价位的心理支撑。

“都是电视惹的祸！电视上说吃大蒜能防甲流！”自出现流感疫情起，国内就盛传大蒜具有预防甲型流感的功效，甚至有媒体称美国专家也把大蒜列为九大消毒蔬菜之首。

11月16日，武汉市执业药师协会主任药师、药学工程师何水平称，“对于所有人而言，吃大蒜就能有效预防甲流”，同时还推荐了大蒜素肠溶胶囊。

尽管此后，包括钟南山院士在内的多位医学权威均表示，“大蒜确实有杀菌的作用，但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大蒜有预防甲流的功效。”但由于没有直接否定，并没有为这股大蒜热潮降温。

不但是中国人在抢蒜，国际上对大蒜的需求也是居高不下，今年多个国家开始加大大蒜进口，其中日本、韩国以及东南亚等国家，大量向中国采购大蒜，使得大蒜出口量增加。

不踏实的好日子

当大蒜价格泡沫崩裂之后，最终的风险却可能还要由蒜农来承担。

在菏泽市农业局副局长李怀存看来，今年蒜价高涨的一个原因是蒜“荒”。蒜荒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前两年大蒜市场价格的低迷，“蒜贱伤农”影响了农民种植积极性，种植面积大幅下降。

逐利是商人的本性，于是大量人员进入“炒蒜”行业，随之，大蒜种植面积年年扩大。这样，一个直接的后果就是，随后的两年间，蒜市低迷，大蒜滞销，坑了蒜农。

“去年大蒜价格到了谷底，可以说是血本无归。今年情况好些，但大体算来，成本需要农膜、种子、农药、人力成本，大概一亩地要1200元左右，产量在2000斤多一点。按8毛一斤，也就是400元的利润，好的时候一块多，利润在1200左右。”蒜农孙广才说：“一般人家是一个人一亩三分地，实际上也就是一个人半年收入1500元，差额和终端销售价格之间太大。”

大蒜的价格还在涨，孙广才也说不清楚还要涨多久，今年的好行情，他已经比往年增收，但他一直在担心，“蒜价会不会像三年前一样，又下跌了”，而他会像过去那样再次亏本。

“其实我们也不希望价位这么高！” 孙广才依然如此说。言外之意，他并不希望再次经历从高价后走入低谷的轮回。

摘自《国际先驱导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