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桃说:“要学会接受。一个男人,你想让他一辈子一个萝卜一个坑,那是理论。对现实来说不成立,你看看那些优秀男人,哪个不是一个萝卜好几个坑?”
陈西梨说:“可王开明优秀吗?一个胸无大志的平庸男人,要地位没地位要钱没钱,还想一个萝卜几个坑啊?”
陈西桃说:“所以他就只敢搞搞精神外遇啊!再说了,你要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有外遇并非坏男人的专利,好男人也会有。抛却外遇中受伤害的那一方而言,有外遇的双方在那个过程中毕竟还是快乐的,谁愿意拒绝快乐呢?所以,从人性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还是应该给机会改正。”
陈西梨说:“照你这么说,他还算好男人了?”
陈西桃说:“我没说他是好男人,但比起那些真上床的,他好多了。男人女人其实都一样,你没出轨,不证明永远不出轨。”
陈西梨说:“至少我现在没出轨。”
陈西桃说:“你别较劲了好不好?女人这样子很不可爱,要懂得以退为进,对有些事情不必看得太重,婚姻生活尤其要学会糊涂。比如说这件事,如果换了我,就选择相信王开明说的,那条短信就是他发给我的。我也不会用他的手机去套那个小少妇,除非就是不想过了。”
可是陈西梨就是不懂得糊涂之道,要问她是不是真的想跟王开明离,不过了,她还真不是那么想的,要离早离了,也不会天天吵来吵去地吵到现在。但要让她把这件事情糊涂过去,不再跟王开明闹腾,她还办不到。
起初王开明赌咒发誓只是逗逗那小少妇玩,保证以后不再玩了。后来,见陈西梨没有收兵的打算,就连保证也没有了,陪着陈西梨折腾,两人唇枪舌剑的,上瘾了一样,哪天不刺挠刺挠对方,就觉得日子过不下去。
那个时候刚过完春节没多久,八岁的儿子王子寒假还没完,春节时去了乡下奶奶家一直没回来,两人闹得就没有什么顾忌。陈西梨给陈西桃打电话,说:“本命年不顺,看来不假。”
陈西梨三十六岁了,这年是本命年,也是她跟王开明结婚的第九年。他们是元旦结婚的。晚饭后,陈西梨在厨房里打碎了一个碗,是个很漂亮的青花陶瓷碗,这还是春节前他们一家三口去超市买的。每年春节陈西梨都坚持添置一把筷子两个碗,姥姥教的,寓意快乐圆满。那天在超市,陈西梨一眼看上这个青花陶瓷碗,问王开明:“知道结婚九年是什么婚吗?”王开明说不知道,陈西梨告诉王开明,是陶婚,所以就该买两个陶瓷碗。当时王开明很不以为然,说陈西梨:“要到了金婚,你不得去买俩金碗?”陈西梨说:“不是不可以。”王开明说:“就怕到不了金婚。”
当时王开明只是那么随口一说,现在让陈西梨一回忆,就不免悲从中来了,看看一地碎片,心疼那只碗,蹲下去拣,又割了手,口子不浅,血豆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聚成一条线,滴滴答答向下流。这天晚上王开明单位有小聚会,刚好回家碰上那一幕,当时就说:“陈西梨,至于吗,闹自杀?想栽赃我是不是?”
陈西梨坐到地上,号啕大哭。那天晚上也是闹得鸡犬不宁。陈西桃也参与进来,半夜三更开车赶了过来,陈西梨痛陈了王开明的不是:“没见过他那样的,不赶紧送我去医院,反而冷嘲热讽,说我要自杀,还生怕自己落个谋杀的罪名。”
王开明说:“我一进门就看见你手上在滴血,怎么,不能往自杀那块想啊?那你让我往哪想?让我想你在割着玩?不可能啊,你晕血啊。”
陈西梨说:“既然你往那想了,干吗不赶紧送我去医院?”
“我随后又看清不是割腕了,你总纠缠不休,有意思吗?”
“我还就纠缠了,你看清我不是割腕了,就不该送我去医院吗?”
“手指割破个口子,还兴师动众地去医院,林黛玉估计也不会这样娇气吧,你不怕人笑话,我还怕呢。”
“那也该去小区里的诊所啊!”
“找个创可贴贴上不就完了嘛!”
“你给贴了吗?”
“不就割破个口子嘛!我要是割破了,就不用你给贴创可贴。”
“当初结婚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我头发梢疼你都立马背我去医院!”
“是吗?我能那么说?”
“要我找保证书给你看吗?”